“嗯，”小蝶也并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是我的身体才六岁。”

洛小荷瞠目结舌，一下子把屁股挪到小蝶边上，两手捧起小蝶的脸挤压着，直直盯着小蝶的眼眸。

“闺女儿，该不会是被雷劈傻了吧……”

“唔……”小蝶脸上被挤着，有些不悦，挣扎着说道：“老娘可是活了十万年的老妖精，要不是因为那场地震，才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洛小荷听闻“地震”二字，手立即停滞下来。

小蝶亲见洛小荷眸子里的光彩立即黯淡下去，自知提到了痛处，有些内疚。

“妈妈，外公的离世也在他的命数轮回之内，相信他一定已经去了一个好人家，妈妈不用太难过了，毕竟这世上，每一秒都有三个人死去。”

洛小荷怔怔地看着小蝶，这番话，可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能说出来的。

“阴阳相生，妈妈，你可知所有的天灾都有一定原因。那场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实则是阴界出了大变故所致，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小蝶注视依然睡着的姐姐，显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的职责是驱离阳界的恶鬼，惩戒阳界的恶人。姐姐在阴界的职责也基本相同，说到底，我们都是元始天尊留在这世上维护两界平衡的人。太极有法，阴阳循环，生生不息。”

小蝶轻轻抓住洛小荷的手。

洛小荷虽觉手心传来熟悉的柔软，但却听着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语，一时头脑发懵。

“在那场大地震里，我全力救护，耗尽所有法力，肉身也被毁掉，只能在废墟中重生。”

小蝶低头轻叹，但很快又抬起头凝视洛小荷的眼睛，话语温柔。

“幸而遇到你，能时时被你呵护着。所以不论我是谁，你都是我亲爱的妈妈。”

洛小荷恍如梦回，想起那时候几乎所有房屋都已倒塌，大地布满深深沟壑，父亲被埋在屋子底下，自己和母亲站在瓦砾堆上拼命挖着，周围一片死寂，尸首遍地。

忽而天降暴雨，在雨中，却猛然听得一声声清脆的啼哭……

后来辗转多个机构打听，也不知这孩子父母是谁，本想把她留在福利院，可这孩子一待在别人怀里就哭，只要自己一抱就笑，实在于心不忍，便不顾母亲反对，认作了自己女儿。

这么多年的喜悲刹那间涌上心头，洛小荷眼含泪光，张开双臂把小蝶抱在怀里，百感交集。

“所以，白树其实算是我送你的一个礼物，当然，也有别的理由……”

小蝶本是靠在洛小荷怀里这么说着，但洛小荷大吃一惊，用力着捏着小蝶的肩膀，声音颤抖。

“你……你说什么？！”

小蝶温情脉脉：“你一个未婚少女，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我虽然失了法力，可天生能力还在，能看透人的灵魂。刚重生那会儿，我记忆没有完全恢复，虽懵懵懂懂，但也记得你喜欢他，整日对着他的照片发呆，却因为家庭变故，还有我的原因，选择躲着他……”

小蝶这么轻轻一说，洛小荷却忽然觉得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痛处居然就这么完全暴露出来，脸颊瞬间通红，害羞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可茫茫人海，你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怎么可能寻到他？”

“你还记得地震之后一周左右，你曾见过他一次？”小蝶轻轻反问。

洛小荷一愣，也是了。

那一次是白树听闻她的家发生地震，特意从百公里外赶来寻自己。那时道路都已中断，天知道白树怎么来到她家门口，面对着一堆废墟，白树歇斯底里。

而那时自己其实已在棚户暂住下，手机也被埋在废墟里无法联系，恰好是抱着小蝶回家寻东西，远远看到白树竟不敢过去，只能暗地里看着白树发疯似的挨个找人询问，默默流泪。

没想到那时才那么小的小蝶，居然能记得。

后来听说白树还到难民聚居区寻过她，可那时所有人都乱作一团，自己又有意躲着他，当然他也不可能找的到。

“妈妈，这十万年，我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你与白树有缘，又何必要在意那么多。”小蝶声音直透心灵。

“我见过他，自然也记得他的灵魂，虽然可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有些自我封闭，但内心的真挚和纯良却让我记忆深刻。最主要的……”

小蝶顿了顿，忽然正容亢色：

“他是一名非常罕见的天生双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