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坎瑞亚,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白皙的肌肤、浅色头发和淡蓝的眼睛,容貌精致。
然而布利维夫与娜莎、瓦沙克一样,发色都是深色的暗系,皆为属于异类的存在。
这位【荒芜的守卫】出生于一片荒芜的土地,没有人教导父母早逝的他究竟何为爱、何为责任、何为守护。
直到那日,她的出现。
独处于废墟之中,他衣衫褴褛,黑头黑脸地满身都是污垢。
“太太?请不要用这样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今日的如此窘境不过是咎由自取,并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就连他正在啃着的一块硬邦邦的长面包,还是面包坊的老板随手丢给他的。
一位风韵犹存、风采不减的妇人温柔地蹲下身来,竟全然不顾自己浅白的干净裙摆触碰到了肮脏的淤泥。
她的衣着也不算太华贵,但还是与布利维夫身上的破烂旧衣形成了一白一黑的鲜明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之感。
“孩子,你是一个人吗?”
她手里拎着满满一箩筐的食材,仿佛刚从菜市场什么的出来,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经过偏僻的这里。
她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幸福的笑容,好像生活有多甜蜜。
“是...是又怎么了啊?!”
然而这样的人,对于布利维夫来说太过刺眼,太过灼目,也太过...痛心了。
看到那样幸福的笑容,他就会联想到自己的种种不幸,继而厌恶起丑陋的自己!
至于自己的外表是否真正的丑陋...?
他未曾在意过。
呵,当一个正常人都落魄成这样了,怎还会在意这些徒有其表的虚名?
“我本来姓旦塔琳,但结婚后跟我丈夫的姓氏,所以大家都叫我纳贝里士夫人。”
这个女人的笑容温和甜蜜,恍惚间令布利维夫以为,那就是母亲应有的模样。
“关我什么事...”
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母爱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什么的...
“愿意跟我走吗?我家房子还蛮大的,可以暖和一下身子再走哦。”
尽管女人的话语就像哄骗孩子一般,但玩笑之中还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种让人信任的气息。
“家...?”
布利维夫终于抬起头来,可他仍旧看不清女人的面容,因为她在耀眼的阳光下。
应该是位...外表和心灵一样美丽的女士吧?
年幼的布利维夫如此暇想。
因常年在泥垢里打滚而沾染污黑的脸上,
唯有一双淡紫而偏水蓝色的眼睛明澈,亮闪闪得倒映着星星。
这位纳贝里士夫人似乎一点儿也不见外,就像有什么社交恐怖症似的:
“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做我的儿子吧!”
“诶???”
——
就这样,布利维夫多了位母亲。
至于为什么跟着走,是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个穷孩子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对方算计的东西。
后来,纳贝里士夫人是这样说的:
“《买菜,然后捡到小男孩》呢~”
嗯,听起来是有机会在后世稻妻轻小说大赛中脱颖而出的书名的呢。
布利维夫就这样免费地暂住在了纳贝里士夫人家里。
不过男孩子的骄傲作祟,他时不时还是会出去睡在路边,惹得夫妇俩总是出门焦头烂额地寻找。
并且不想穿纳贝里士夫妇提供的好看衣服,仍旧喜欢穿自己脏兮兮的旧衣服。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饶是如此,纳贝里士夫人给那家衣服特地打上了好多补丁,就跟“翻新”差不多了...
一件被补丁覆盖的衣服,恐怕还不如直接穿新的来得省事吧。
母爱泛滥吗?还是出于善意的同情?亦或二者都有?
刚刚洗完澡的他别扭地擦着头,想着这个女人为何能对捡来的他那么好。
“嘿,小布洗完了吗~”
突然,浴室的门被打开,纳贝里士夫人盘着危险发型的脑袋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