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年前,层岩巨渊。
千岩旷望,山嶂参差,丹砂巍巍!
“记住,所有人...死守层岩外两百里战线!”
千岩军的将士们步履铿锵,浑身浴血,竟妄图以凡人血肉之躯与漆黑的灾厄厮杀!
他们一个个攥紧着千岩长枪向前刺去,即便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无比凶残的远古魔兽,脸上依旧毫无一丝惧色!
“万万不能让这些魔兽...!”
话音未落,说话的那名士兵被一只嗜岩的兽境猎犬抓伤了胸膛。
兽境猎犬...
这是一种能够侵蚀世界边缘的魔血之兽,【黄金】莱茵多特的畸形造物之一!
那名被攻击的士兵表情凝滞了片刻,然后目光变得坚毅而决绝。
“呀啊啊啊....!”
如此戏腔般嘶吼着,
伤口流出滚烫的热血,在空中喷洒。
他咬紧牙关,奋不顾身地顶着长枪,
硬生生地将怪物逼到一处岩壁,并强行地将长枪刺入兽境猎犬那坚硬的皮毛!
“虎兰兄,好样的!我来助你!”
另一侧解决完一只兽境幼犬的千岩军士兵提枪前刺,将长枪之尖刺入猎犬的脑袋。
“暂时...是没事了...啧!”
腐蚀的黑血迸溅,一小部分液体喷洒到了那名千岩军的身上,令他一阵吃痛。
“清明兄弟,勿要莽撞!”
见状,被换作虎兰的胡子男急忙呵斥那位年轻的千岩军,神色严肃。
清明苦笑着,年轻俊逸的脸上充满无奈与哀伤:
“虎兰兄,一时心急,一时心急。”
他用牙齿扯过绷带,缠在自己伤口处,这才继续说道:
“虎兰兄你的伤...还行吧?你两岁的女儿还在等着你回来呢。可惜我还没媳妇儿呢,不然生个男娃儿跟你家的一道多好。”
虎兰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欸,别提这个。”
“你说说看你,要是你在这把小命交代了,我即便是回去,怎么跟你的老母亲说?她年纪那么大了,要是再让她受什么刺激...”
听着虎兰像老妈一样的劝诫,
清明吃力地背靠在石壁上,喘着历经生死厮杀后的粗气。
他从怀间绳子里解开一壶酒,猛地灌进嘴里,然后又一口喷到自己方才的伤口之上。
“啊...!啧。”
他笑着用脏兮兮的右手擦了擦嘴,仰天望着不可企及的天空。
“哈哈哈!虎兰兄啊虎兰兄,我跟我家老妈早说过了,她支持我为国捐躯,军人嘛,马革裹尸可是我们的荣誉啊!”
“但为国捐躯不是让你白白牺牲,你必须给老子把自己小命留着,听到没有!”
虎兰是个粗汉,出于某种意义上的感动,迫不得已地对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如此吼道。
他的眼里隐约闪过泪光。
在这黄沙漫飞的层岩巨渊,他们千岩军的将士互为彼此的温度。
倚靠着岩壁,清明愈发觉得自己身体僵硬而无力起来:
“兄弟啊,如果我回不去了...”
虎兰含怒地瞪了一眼清明:
“千万别给老子说这种丧气话!”
清明摇了摇头: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呢...三个月?还是三年?久到我连时间观念都丧失了啊。”
苦笑了一声,他又重新攥紧了手中的千岩长枪,眼神里满是对故乡眷恋。
“你说我们...真的还能回家吗?”
虎兰沉默了——他根本没法回答这个渺茫的问题。
前些日子他还向伯阳大人借来纸笔,写下了一封家书,因为不知道写什么还琢磨了好久,最后还是让清明代笔写完的。
也不知道自己女儿收到了没有...
可惜,我做父亲的不称职,可能再也没法回去陪她了。
真的好想她啊...
唉。希望家乡的人都过得很好,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也可能是最后的。
长叹一声,虎兰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纵然如此,他还是试图让自己兄弟鼓起勇气来:
“相信伯阳大人吧,他一定能带我们出去!而且,而且...其实我们彼此之间,也已经算是家人了不是吗?”
清明“呵”了一声:
“是啊,还记得咱们当初刚入伍的时候还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打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真是天意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