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燃尽的橙红色夕阳照进来，在大厅中的墙壁映上爬山虎的诡谲影子。
【博士】的这个切片却愈发兴奋地看着那些影子，自以为找到了新的实验素材。
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吹实验器材发出的细微声响。
“你的存在可真是有趣至极，也不枉我特地来这一趟，哈哈哈！”
他竟仰头狞笑起来，
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莫伊莱在他眼中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可真是傲慢啊。”
纺织命运的织姬自然不会被亵渎神明的科学怪才激怒，只是极为冷静地观察着他。
“傲慢？哈哈！不，我只是在兴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黑白八卦般的面具下，【博士】那唯一外露的半边嘴露出了尖牙。
仿佛对他来说，未知的知识即是一切，远比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
这可把莫伊莱给整不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切片。
若按照所谓的罪行，已经够他死上几万次了：为了实验向蒙德“征兵”，拿人做实验害死无数年轻生命；
又引导魔龙袭击克里普斯，致使迪卢克与凯亚失去了父亲，等等。
也不知道这个切片经历了什么，完全跟坎瑞亚那些罔顾人伦的禁忌炼金术士一样。
这招致了莫伊莱的深切反感。
对方完全抛弃了人性与感性，还能被称作为人吗？
既然不能被称作是人，那么【博士】多托雷便不在她爱人的定义域之中。
“呵呵...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件事。”
似乎是明白莫伊莱不好对付，疯狂的【博士】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谈判？”
虽然莫伊莱暂时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切片，但对方的行为令她极其反感。
眼前的这位与其他切片大不相同，完全没有半点全盛切片冷静孤傲的影子。
唯一展露的，是那傲慢到极点的疯狂。
炽烈而又明亮的光辉充斥着整座屋子，硬质的黑色胡桃木地板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在他看来，人不过是复杂的机器。
如果将某个部位拆开，某个部位进行改造，那么这台机器性能就会获得提升。
当一个人的理性到了疯狂的地步而无任何束缚，便会罔顾人伦，无视律法与道德。
在【博士】身上，这一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恰恰这也是那些禁忌的炼金术士所具备的“学者品质”。
“有意思，有意思...”
不敬神明的非人之物再一次狂笑起来，
对于他而言再也没有比强大而未知、缺乏实验资料的事物更让他感兴趣的了。
但【博士】并没有动手，即便是这个疯狂到了极点的恶性切片。
“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来自世界之外的【降临者】吧？不，明显不对，浓厚的…”
【博士】愣了愣，注视着莫伊莱紫鸢色的双眸。
虽然不能长久凝视，可傲慢的学者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坎瑞亚人？可也不是浅色发啊。哈哈，你是个异类？”
各个切片的人格不同，而在莫伊莱眼前的无疑是一个偏执而无人性的疯子。
“异类吗？”
并没有被【博士】的无礼激怒，但莫伊莱多少还是有点想拿这个切片出气。
“我当然也是异类...”
“所以，我们并无不同。”
【博士】阴阳面具下的笑容狰狞而扭曲，鲨鱼般的利齿尖牙醒目。
“我当然与你不一样。”
莫伊莱嫌弃地看向【博士】，在时间之海中推导数万种可能性寻求最优解。
结果她很快便发现，
【博士】多托雷的各个切片个体间关系并不算好，他不能与自己达成和解。
“我问你，蒙德城面包店家的孩子，安东尼…你还记得吗？”
“哈？”了一声，【博士】表情充满了对于生命的不屑与冷漠：“那是谁？”
“一年前那孩子被愚人众征召，从此失去了联系。”
“你说139号选手啊...弱国无外交，你应该懂得吧？”
“不，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你更理解这点了，亡国的公主？”
面对无理的试探，
莫伊莱攥紧了拳头，她的声音比至冬的冰雪还要寒冷：“回答我。”
“额。”【博士】摊了摊手：“你还记得你吃过几片面包吗？”
莫伊莱的紫鸢色眼眸愈发深邃，如同漆黑的渊薮：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除了谈判我想不出任何你...”
话音未落，【博士】发现自己不能移动半分，原是自己脚下的影子将他禁锢。
“影子想要取代我？真是前所未闻的能力。看来我是对于你的实力错误估计了。”
仍是狂妄地笑着，【博士】并没有丝毫地显露出胆怯或是其他情绪来。
有的...只有兴奋与好奇。
“这不是七种元素力之一，也不是荒芜元素力，甚至与深渊之力都有很大差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影子的魔神吧？”
多托雷的这个切片舔舐了一下嘴唇，虽然自己如同待宰的家畜却丝毫没有顾忌。
他仍充满了狂傲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你真觉得我自己的影子可以禁锢住我？”
多托雷狂笑着，比精神病院的疯子还像疯子，有很强的压迫感，如同恐惧的化身。
“别虚张声势了。”
莫伊莱冷漠的白皙面容上流露出些许不快的神色，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切片宰了。
“你在等什么？”
【博士】多托雷有恃无恐：“难道你没法亲自对我动手吗？”
“你对我的误解挺大。”
浅笑着，莫伊莱看向命运的门扉——
“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处置你。”
“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比让友人亲自手刃仇人一报还一报更温柔的事情呢？”
博士竟呆滞了半晌，嘲弄地大笑：
“你…不！哈哈，亏我还抱有期待，原来你是个感性动物。”
“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难道失去了人性的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莫伊莱看着这个疯狂的切片，
她能通过时间之海连通地脉的记忆再现他的所作所为。
“你的手上有太多人命，虽然大多都是间接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