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母亲她...”
阿贝多握住信件的双的手颤抖着,好似刚才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天灾。
支撑着人造骨架的高强度炼金材料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那是紧绷的心弦。
幻听——
此起彼伏的“咔擦”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好像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出现裂缝后开裂了。那是人造人的心。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过得是那样漫长,直到…
直到他看到了最底下的小字:
“是不是吓到你了?”
“哈哈,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字面意思。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珍重。”
阿贝多收起惊愕的神色,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母亲什么时候会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他仔细端详这封信件,明明是那个【黄金】莱茵多特没错。这是一封她写给姐姐莫伊莱的信件。
可,与记忆里那位严肃而癫狂的学者有很大的偏差。
虽然她有温柔一面,却很少会与他开这种危险的玩笑,这不合她理性的作风。
“莱茵多特...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垩的王子思索着,不敢妄自下结论。
阿贝多不敢放松,可眼下也没有求证的方法,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处理。ωωw.Bǐqυgétν.℃ǒM
那么多年了,他一直寻不见莱茵多特的踪迹,这份线索就像是特意给他的。
“母亲去往异世界是为了什么?艾莉丝阿姨又是否介入其中?”
他困惑着,但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期望之中的解答。
瓶中之人无法洞察瓶外的真实,炼金的白垩造物短时间内尚无法探知世界的真相。
可...
只要还看得到头上闪耀的星星,
或许就能以它为路标重新爬起来也说不一定。
所以永远不要放弃,永远怀揣着初心砥砺前行,用双脚丈量土地将未知变为已知!
如此给自己默默鼓劲,这位蒙德城的首席炼金术士重新振作了起来,不再迷茫。
或许出于偶然,又或者是命运的注定,他不经意间看向脚下的影子。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自己好像站在无数面逆光的镜子前。
不对...这是影子?
不管是什么,这个东西折射出了自我。
每一枚镜面,都倒映出一个无比迷惘的自我。
“如果有一天...”
镜子里的白垩王子眼神充满哀伤,就像在说着告别词料理后事。
“失控的我要把蒙德...把一切都毁灭的话,可以期待你来阻止我吗?”
平和的声音在阿贝多心中燃起了枪鸣,穿过那颗赤成的心脏。
悬在心头的弦被扭紧了一分,绞痛。
那是他曾亲口说出的话语,因为他明白他的力量并不可控。
哪怕是黑土层的杜林也能给蒙德毁灭性的打击,更别提比黑土还要高一层的他了。
白垩虽产自无垢之土,是黑土的提炼,但纯度并不够,存在种种被污染的可能。
阿贝多并非是原初之人计划的完成品。接近但未能达到真正的“无垢”。
或许只是莱茵多特想一个儿子来解闷,又或许是因为她想要后辈来传承那一身本领…总之,阿贝多就此诞生了。
正是那道星形的瑕疵,让他独一无二。
莱茵多特走前留下了一个也许永远无法完成课题,那便是告诉她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这也是莱茵多特一直在寻找的。
为何魔神爱人?王座之战的获胜者是谁?天理到底是…?
神经一阵刺痛。
阿贝多看着镜子里表情不一的自己,仍然镇定自若。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冷淡的神色间有一股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可阿贝多属于这个世界。属于提瓦特。这一点正与莫伊莱一样。
人造人、人造神、神造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是人群中的异类,也是“人”。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无法抓住任何事物,却仍徒劳地伸手。
阿贝多深知自己无法改变什么。
偏见、歧视、恐慌、惧怕...
得了吧,即便自己不是人造人,这些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因为自己具有“威胁性”,是随时会引燃的炸弹,而非任人玩弄的小白鼠。
白垩的王子仿佛雪山里追逐点点星火的晶蝶,永远到达不了他所期望的终点。
但尝试总归还是要有的。
在那些种种幻影之中,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
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影子的镜片又为何能够呈现这些记忆?
种种疑惑困扰着阿贝多,深深刺激到了他的求知欲。
可当他想要探索,却又不知如何开始。
偶然间,他发现了一片镜片之中有着异样的倒影,陌生而又熟悉。
那是一位黑紫色长发的少女,很平常的动作中彰显着随意的优雅…
不,优雅并不恰当,应该说是神圣。
“神性。”阿贝多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