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横渡大千 枯荣和尚 8802 字 2023-02-26

行至楼梯处,鹤轩忽的顿住。

“噔!”

一级楼梯。

“噔!”

二级楼梯。

在场众人,无论何等身份,皆搞不清他今日为何舍弃轻功,选择步行,眼睛随他一步一动,凝目注视,希冀觉察出苗头。

清风楼,西体阁。

白衫公子喃喃自语:

“昨夜五彩火柱烛照星空,何等璀璨,今日却未动用轻功,莫非真是练功出错,以致经脉尽毁,成为废人了?”

绿衣女婢口唇翕动,传音入耳;

“爷!如果真是这样,剑奴这就潜入江府,用飞剑之术杀了他,将翠姑娘抢回来。”

游四荒注视鹤轩良久,见他气机全无,好似顽石一般普通,心忖:“嗯?这位究竟玩什么鬼把戏?”

朝阳楼,初阳阁。

林弘文目光冷冽:

“今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夜的火柱灼空,真是走火入魔所致?”

素月楼,云杉阁。

峨眉大师姐李雁儿双手叠放胸前,呆看鹤轩。

又有一位纱衣罩体、胸开眉散的艳丽女子,倚窗观魔,眼中满是恨意,口中极力劝说:

“大师姐,老魔昨夜打出千尺火柱,今日却不用轻功,定是走火入魔,现在是大好的除魔机会。”

“孟师妹,老魔何等狡狯,万一是计呢?”

李雁儿所说女子,正是被鹤轩囚禁两月、又被席语梦放出的孟雅萱。

鹤轩南下江宁,铲除龙海帮时,她同沈妙丹撺掇龙海帮三系先下手为强,又口舌惹祸,吃梅红蕊一记白虹掌,牙齿掉落,昏迷不醒。

苏醒之后,孟雅萱自觉面皮大扫,对鹤轩的仇恨日益深重,难以消释,不听沈妙丹的良言劝阻,赌咒发誓定要杀了江鹤轩,嗣后抹剑自杀,重新来过。

重生之后,她亦知鹤轩实力高强,念着一把筷子不易折断的道理,利用伶俐口舌,四方游说,历经三年,小有所得。

杀魔盟有十三位联络使,她因身兼峨眉弟子之便,被推荐为四川联络使。

果不其然,她回转峨眉后,瞧中了青城弟子的力量,在峨眉外门弟子中大肆交朋友,又披着红娘的皮,前去青城山心观,利用峨眉女儿的消息,开启游说模式,大肆收拢模式。

短短三年,她因撮合成千对佳偶,一时风靡两宗,成为最受欢迎的人。

其他门派亦有愿求峨眉女侠、青城弟子,从此双宿双栖、同游江湖的异人亦是求上红娘孟雅萱,她因此故,交友广泛,黑、白两道都有接触,说是九州最厉害的媒婆也不为过。

交流之际,少不得吃那些各色各样的男子揩油,她心中极其厌恶这等不知规矩的男子,偏生江府给她的羞辱令她痛彻心扉,因而忍住,经常扮作卖解娘子,同那些青城子弟饮酒作乐。

那青城派有位痴情小郎端木雷,生得极好、家财也好、剑法也好、人品也好……

怎耐,这千好万美的小郎,口舌不甚伶俐,一任如何爱慕这等伶牙俐齿的女儿,纵能见到孟雅萱偷偷流泪伤神,却递不上一两句温柔话,以致梦雅萱只当他是个榆木疙瘩,从不假以颜色。

孟雅萱每次领着峨眉弟子前往青城山心观外客居,端木小郎必定鞍前马后,认真伺候,衣食住行,精心准备,唯恐怠慢佳人,可见情谊深厚,堪比天高。

奈何,一任朋友劝她接受端木小郎,她以能杀灭老魔为条件,说是谁可杀魔,她便以身相许,矢志不渝。

端木小郎资质虽说不差,但毕竟比不上老魔的法、侣、财、地,此言一出,几乎断绝端木小郎的念想。

端木小郎倒不气馁,依旧如常的待她。

那孟雅萱听闻老魔在辛口秒杀九位大宗师的事迹后,心态崩裂,又去找小郎哭泣,终是心狠,意欲以媚功床帏之术拉拢人杰,因知小郎资质卓越,甚得山心观观的赏识,虽不爱他,念着他素日情重,遂把第一次献给他。

那端木小郎倒是个仓禀足而知礼节的赤诚君子,不愿欺她。

孟雅萱魔劫日重,非但未被被感化,反因阅历甚多,不信天下竟有这等赤诚之子,因而暗下合欢散,趁机同端午小郎共患鱼水。

事后,小郎自觉行径违背礼节,表爱说情,誓愿娶她。

孟雅萱做作一番,继续坚持前言,不肯下嫁,心中那份愧疚也因元贞奉献,荡然无存,从此化作夜店交际花,表面为他人保媒拉线,实则以床帏秘术,勾引各帮各派的实权人物,尤以有妇之夫为佳。

弄到如今地步,早已是一点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今日,利用影响力撺掇一干在京同党,包下素月楼第三层,只为观察虚实,伺机而动,再见老魔脚步虽有轻功步伐,却是绵软无力,把自己被万人睡的过错一下子勾引起来,记在鹤轩头上。

偏生,三年经历,城府日深。

她先对李雁儿察言观色一番,嗣后笑说:

“师姐勿忧。

杀魔盟有千位天级大宗师,人手名品兵刃,四十余年的功力,倘若全部冲击,可瞬间颠覆锦衣卫北衙,而且青城山心观也派来百位好手前来助战。

师姐可先让他们冲锋陷阵,只需在关键时刻,振臂一挥,号令群雄,一旦斩杀老魔,宗门至高任务便可完成。

到那时,宗门秘籍不必一重一重的挑选,可直接学习全本。”

淩半芙一听青城子弟,急问:

“萱姐姐,可有燕痴霞燕师兄?”

“有!”

孟雅萱见她天真无邪的双眸,似看到当初的自己,衷心一笑:

“那位燕师兄是个裸的剑痴,枉费妹妹为他牵肠挂肚一年有余,全无半点温言软语,一会儿呀!我就去训他两句。”

凌半芙虽被露出情丝,却被红娘孟雅萱看了个透彻,吃这一语言,当即跺脚否认,震的金翘玲玲作响,无如小脸俏红,双眸含水,慌乱难定,娇羞道:

“萱姐姐!瞎说什么呢?我可没有那份心思!”

凌半芙被山心观、卧云庵两派联姻的氛围一裹,已动情丝,不免少女怀春,希望郎情妾意,恩爱永久,加上姿色上乘、九州社会危险,打心底希望有一个英伟可靠的赤诚男儿护她饮马江湖。

五年以来,异人心思渐渐诡魅,因为资源,开始分化,加上气功、武学这等催化剂,短短三年,完成寻常社会五十年才会分化的格局。

帮派之间,存在矛盾;

异人之间,存在矛盾;

真情实意,备显重要。

来到九州世界,秘籍就是一切!

钱、权、名全部来源于绝强的武林秘籍。

有些异人为求峨眉秘籍,打着爱情之名接近于她,若非红娘孟雅萱多番解救,早被骗的一无所有。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凌半芙受骗之后,认为男人皆为贪书好色的浪荡之辈,有些偏激,不信男儿真心赤诚,偏生芳心怀春,难以寄托。

怎奈,有一日陪着卧云庵的同门去山心观游玩,在那观旁小溪内,睹见一位面叙络腮胡子、面皮黝黑、手有老茧的赤身剑客临水练剑。

连观一套剑法后,众女惊讶于此人实力。

唯独凌半芙被剑客那一双坚定不移的目光摄住元魂,芳心瞬间沦陷,自此一发不可收,屡屡亲近,怎奈剑客对儿女之情甚是冷漠,她只得化作一个痴女,常守山心观外,吹笛送情,隔林闻剑。

李雁儿纳罕:

“燕师兄也来了?”

孟雅萱道:

“可不是?青城剑客尤以剑痴的剑法最高,据说已至‘意’境巅峰,乃是天下少有的顶级剑客。”

凌半芙双目赤红,气愤道:

“燕师兄机缘不浅,出身寒门却有龙渊神剑护身,若非老魔狡狯,引诱师兄决斗,也不会失去龙渊!”

乍见凌半芙这等义愤填膺,孟雅萱心忖:

“凌妹妹!非是我利用你,谁让你爱那剑痴过重,爱屋及乌之下才恨老魔,我正好顺手而为,撮合你同燕痴霞的婚事,让你与燕痴霞成为老魔的死对头!”

忖至此节,笑说:

“常人所用内功,乃是凝气为象,虚幻无有依托,偏生老魔境界高超,可凝气为相,前有神龙,后有火柱,可见实力,若非走火入魔,岂会有今日这般?”

孟雅萱见凌半芙目光闪烁,接着道:

“今日若能杀了老魔,分了她的家产,姐妹们亦可得一两口神刀宝剑,日后行走江湖,也可护身。”

说者有心、听者生意!

凌半芙一听“神刀宝剑”惦记着燕痴霞的龙渊,因说:

“雁儿姐,萱姐姐所说不无道理,我等皆为不死异人,好容易抓住老魔一次走火入魔的消息,岂能放过?”

孟雅萱缄口含笑,目狡如狐。

“这……”

李雁儿从金光网上获得消息,知老魔凶狠残暴,是压迫在异人头顶上的大山,是趴在异人头顶的吸血虫,同理之心大发,恨不得杀死老魔,为那些被杀的异人报仇,偏生空慧师太教导,不可胡乱杀生,少惹朝廷,一时踌躇不断。

凌半芙同李雁儿走的最近,不把孟雅萱当做外人,开口:

“姐姐无非是担心老魔记仇,找上宗门寻仇,我等大可化壮一番,即或被寻到也可用秘籍被盗来推脱,如论实力,六宗未必害怕老魔。”

孟雅萱心思玲珑,前闻浙江江秋生同她有那一抱之缘分,纵说种田、帮会两方实力相互指责对方,分不清江秋生的立场,但他却是突破峨眉大师姐的关键,因而暗暗记下,预备以后用王婆之口、之术,好好笼络一番,叫他攻陷李雁儿。

于时,一位身穿蓝衫白裙的艳丽女儿走了进来。

凌半芙惊喜道:“邓师姐?”

邓丽琼目光快速一扫,见孟雅萱在场,不着痕迹的蔑视一番,转看向凌半芙,给以笑颜:

“凌师妹最近愈发出落的亭亭玉立,这才十八年华就出落的娇艳美质,等那新婚之后,岂不是艳压群芳?”

凌半芙满面通红,不好意思:

“邓师姐,人家哪有对象?”

“怎么没有?”邓丽琼先是对凌半芙妩媚一笑,嗣又转看孟雅萱,媚眼一挑:“孟师妹可是青城峨眉的专属红娘,为凌师妹去山心观物色物色,岂有寻不到的?”

凌半芙料她方才的话,定被邓师姐听去,女儿面嫩皮薄,双脸酡红,跺脚甩头,双手捂颊,转往一旁,趴桌低头,憧憬着和燕痴霞的恩爱生活。

孟雅萱闻言眉头立蹙即展,腹诽:

“好个常务理事,整日打着峨眉大师姐的名号在九岭岗到处纠察,棒打野鸳鸯,简直不知所谓,我看你是权欲熏心,人已疯癫!”

念转,再忖:

“想当掌门,必是李雁儿的对头,我可顺水推舟,用江秋生助她成事,事后在用媚术将江秋生勾在床榻,岂非又增加一个杀魔高手?”

她佯装不知话里有话,笑说:

“邓师姐真会打趣,我哪敢给凌师妹介绍?人家现在是名花有主了!”

邓丽琼看向孟雅萱,戏谑道:

“哦?是那位?”

“能是谁?还不是那位和老魔比剑的剑痴燕痴霞?”

“原来如此……”

“你们……”

凌半芙羞急,抬头嗔了一眼,嗣又哼了一声,兀自埋头。

“老魔上台了!”

李雁儿倚窗而望,目光冷冽。

邓、孟两女移步换景,近窗远看。

中央土行方位伫立一座二丈高的行刑台,鹤轩提着钢刀,伫立其上,俯视二十位身穿囚服的帮会帮主,兴致乍生,操着一口流利的样板话:

“各位大侠!本官奉令而行,这就送各位上路,切莫怨恨!”

一干帮主龇牙咧嘴,赤目怒瞪,极不服气:

“恩……”

“恩!恩!”

行至天津铁旗门门主宁千儿身旁,鹤轩举刀上抡。

宁千儿摇着头,似乎在说不要。

“噗嗤”

朴实无华一刀,无有巧劲、内力、真气,只是借助臂力下挥。

头颅顺着圆口摔下,咚的一声摔在人头车内,颈部淌出鲜血,尸体因那肌肉,仍有微微颤抖。

负责摁人的侩子手眉头一寸:

“不对,以往一刀下去,尸体全无半点痉挛,就跟切刀豆腐也似,今日是为何?”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鹤轩,又看向场中,满目疑惑。

“噗嗤”

“哗啦”

全无花里胡哨的操作,鹤轩面无表情,举刀下劈,平凡至极。

三息工夫,一个头颅落地,不多不少。

三法司官员第一次监斩,不甚奇怪,那张德养却是瞧出异状,说着唤来身旁的心腹总旗,附耳几句。

余外,四座行刑台,依照金西、水北、木东、火南的五行方位,一一排布。

六十八位天津帮主跪立高台之上,目光凝视中央行刑台,虽知不会死亡,却被场中气氛骇的心神失守,闷哼不断。

“恩……”

鹤轩执刀缓慢如蜗牛,绵软无力,好似病猫。

一干吃瓜群众,皱眉不断。

朝阳楼,初阳阁。

林弘文目睹此景,沉思不断,手中酒蛊,不住敲诈桌面:

“这位又在搞什么把戏?走火入魔的是真的?”

一念至次,又骂道:

“常万女这个狗东西,把我同张三峰的名额给卖出去,纵说有变故,却也难辞其咎,等他日毒杀老魔以后,我得好好找这个蠢货算算账!”

三山楼,止戈阁。

原杀魔会会长张伟奇一身休闲衣衫坐在窗口,看见老魔这等手法,笑说:

“必杀,这个老魔又在玩什么伎俩?”

张必杀偏着头,看向法场,见往日花活不再,沉吟道:

“这……谁知道呢?老魔不特实力高强,更是挑拨种田、联盟两方争斗,其城府深不可测,今日此举,必是有缘故。”

张伟奇沉淀三年后,功力不特增至70年,便是那阅历也增加不少,听到必杀言论,微笑道:

“非也!

你我都是混过帮会的,经历不凡,怎得不明白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

两方势力存在必然矛盾,有没有老魔都会争斗!

这是必然性。

何况,双方从金光网到九州报社,口水战撕扯了一个月,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只能向世人表明,异人分裂已是事实。”

张必杀闻言,把那拨茶的动作一止,惊问:

“奇哥,你的意思是?”

张伟奇凝聚目力,遥看坐在青龙楼的李自宗,讥笑:

“能有啥意思?两方怕被人扣上一顶帽子,却又找不到那位江秋生指认对方,只好甩锅给老魔呗!”

“嘶!老魔知道了不得暴跳如雷?”张必杀说着,话锋一转:“难道昨夜老魔就是因此被气的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不得不采用嫁衣之法,排空所有真气,这才有千丈火柱?”

“逻辑上并无错误!要不然呐!”张伟奇说着抬头,扫视另外六座楼,冷冷一笑,“今日怎会有四方英豪云集至此?”

张必杀惦记江府万本秘籍,亿万金银,急说:

“嘶?奇哥!老魔如若被他们杀了,咱们休说喝汤了,连根毛都别想分上!”

张伟奇冷嗤一声:

“得了吧,今日至多杀个老魔,分点名声,江府百余位大宗师,十位武林神话,岂是想瓜分就瓜分的?”

“也对!”张必杀灵光一闪,“那咱们再次袭击江府,放火烧府,引蛇出洞,截取秘籍?”

“方法不错,但不能一模一样。”

“奇哥是说?”

张伟奇端着茶碗,冷冷一笑:

“上次火烧江府一事,你真当别人不会照猫画虎?何况江府那么多高手,恐怕难办,现在要多个计策合用才可奏效!”

“奇哥直说,小弟一定照办!”

“首先,利用螳螂去调虎离山;其次,利用黄雀去引蛇出洞,最后,我等扮作渔翁,投放火油,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

张必杀先是惊呼一声,忽的察觉不好,低声称赞:

“高!高……连环计,计中计!”

张伟奇继续用无相秘音传话:

“莫急!今日势力太多,鱼龙混杂,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不好乱定,但我已将计策酝酿一番,只要这次不出大纰漏,应该没有问题。

那一方势力先露头,他就是螳螂,炼狱的兵马就要换上他们势力的衣衫;

那一方势力后露头,他就是黄雀,炼狱就要穿上第二方势力的衣衫;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算外人察觉,也无法发现我等!”

张必杀左手竖起大拇指:

“高!渔翁并不置身事外,反而混入螳螂、黄雀之中,引导食物链的活动,渔翁即是猎物,也是捕猎者,想查也难!”

张伟奇忽的感慨:

“炼狱三百位天级大宗师,一千位天级宗师,可是全部家底,如若弄不到十部高深秘籍,不仅仅物质上损失,更是精神上的损耗!”

张必杀打气鼓劲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消息已经传的很快,虽说只有十个时辰,但他足够京师方圆千里了的玩家动心,奇哥就放心吧!我这就领着兵大海、兵大洋两兄弟去办事了!”

此“玩家”也是异人,只因他等年轻,对九州揣着“游戏”的世界观,玩家大多信仰系统面般,认为可以通过系统窥伺生意外的一切九州力量,故而对杀生都秉持一种数据观念。

虽为玩家,亦因游戏世界观,分化为不同的派系。

诸如:求生流派、无限流派、田园流派、闯关流派、恋爱流派、蜀山流派、武侠流派、npc流派……

无论何种流派,区别于一般的帮会、种田异人,他们对世界完全持虚拟化的态度,认为一切都是数据显化,结婚生子的原因是被他们归咎于世界真实性太高。

有鉴于此,他们为区分自己,不承认九州异人的分类,反喜欢别人称呼他等为九州玩家。

如论总得人数来说,将近一亿,而且按照大分散、小团体的一种特点聚合一处。

值得一提的是,散人中有一大部分和玩家重合。

书归正传。

张伟奇看向平平无奇的老魔,心中忽的一个咯噔,眸子在那眼眶内来回徘徊,面色愈发狐疑,良久之后,叹息:

“如果实在不行,不必硬冲,先保实力再说!”

张必杀见状,脸沉如水:

“这……行!我在一旁看着,如果不行!咱就撤!”

“去吧!”

尽管计划完美,但张伟奇看向毫无威胁的老魔,心事重重,心被鹤轩的精铁刀吊着,始终放不下。

青龙楼,松涛阁。

李青鸿端坐与八仙桌旁,煮茶品茗,略显悠闲。

“妹妹,你怎么的回来了?”

“哥哥宽心,成都三剑客皆为痴人,为求女伴,吃那江秋生用名声所激,自行驱动,妹妹我也用此计,令他三人自行驱动,打发他三人往成都去了!”

“他三人真会按照我们说的话去办?”

李青鸿白了他一眼,抿唇解释:

“哥哥真被这几日的舆论给吵昏了!他三人哪里是按我等意思说话?

三人所说,皆为事实;

剧本所述,亦为事实。

两者区别在于:

前一个事实,隐去江秋生;

后一个事实,凸显江秋生。

所谓巡游!

无非请他三人,向九州异人如事汇报当日情景。”

李自宗陪着一干会长迁至京师,每日枯守报馆,冥思苦想,同那北直隶帮会的报馆发文对唱,昨夜忽听江府出现仙痕,今日特来一观,岂料碰上妹妹,因事齐涌心头,不觉焦头烂额,肝火大盛,气血翻滚,眼前一黑,兀自靠在窗台缓劲。

再闻胞妹所说,知她办事妥当,略微放心,晒然一笑:

“种田总会、北直隶联盟争斗不休,也不知何时才是结果。”

李青鸿见哥哥这般,气他这般窝囊,“噔”的一声,把那茶碗重重一搁,训斥:

“他等互相推诿,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一方生来富贵,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一方生来赤贫,武功秘籍寻不到不说,还要为衣食住行发愁,你说能没有争斗吗?”

“哎!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咱们也不是没救济帮会的人,怎么会闹成这样?”

“哥哥你是真痴还是假痴?来此九州皆有目的,气功便是权力的提前,多少追逐不休?你以为你本着同乡之心,善待帮会异人,他等就会念你的好?”

“哎……”

“哥哥既然明白,就该懂得帮会联盟、种田总会存在一部分有野心的枭雄,为了一畅做皇帝的,必定会裹挟赤贫异人对咱们进行抢劫的,那位蒋申沅家产被分,追不回来说,人现在直接消失了!”

“哎!下一个不知道会是谁!”

“哥哥你这怨天尤人无用!要么借助种田总会这个平台,聚拢班底,抢夺世俗权柄;要么典卖家产,带着母亲父亲前往山林隐居;要么等着被帮会瓜分资产!”

李自宗恨恨的锤着木窗:

“这群人,就不能和平在这个世界探索下去吗?”

李青鸿舞动青花玉指,继续斟茶:

“我的傻哥哥,你还想和平呢?一会就有好戏看了!”

“哦?”

李自宗闻言一惊,满脸狐疑,偏生她妹妹才干惊人,对事情看的颇准,不得不信,遂把目光转向法场。

鹤轩看罢第一个法场的二十名囚犯,拾级而下,舍了土行行邢台,北上水行行邢台。

噔噔。

脚步徐徐,一级接着一级。

玄武楼恰好位于水行行邢台正北方,位于第二层的靖海阁内坐着十几位绝世境界的短打男子。

“各位!法场必须要劫!

金光网上,百分六十的网民说天津卫有错再先,形势对我等不利。

而且,老魔派兵索拿帮主,已有为种田总会撑腰的事实。

端午节当天不行刑,端午节后第一天,就大肆旗鼓的行刑,必是替种田总会撑腰,可见种田总会已经投靠明廷。

我等刺杀老魔必定会死!

但,只要喊出种田总会派人炸毁六十七驻地的事实,并向他等反向索赔,不论给不给,我天津卫帮会都会在两京一十三省帮会的支持下重获新生!”

“干!”

“操!”

“不可以这么窝囊!”

“挑明明廷偏向种田异人的事实!”

白虎楼,金石阁。

一位腰束红丝,肩皮红杉,发束柳辫、鼻若白玉,颧高眉妖的美艳女子,正握着一个形如月牙、长有七寸的精铁匕首,看着台上的男儿,目露凶光,银牙咬碎:

“江鹤轩,你以为只有是神话了?我也是神话了!那贼汉子当了太监,虽有神功却不敢来找你报仇,我却不怕你!”

法场高台。

噗嗤一声,青龙堂堂主毛梦龙的头颅溅射,跌落孔洞,咚的一声摔在木板上,挤在一堆脑袋中,死不瞑目,颈腔鲜血哗啦流淌。

“噗嗤”一声。

十二楼楼主金德人头落地。

“噗嗤”一声。

白玉京宫主吕阳人头落地

“噗嗤”一声。

海鲸帮帮主陶粟人头落地

朱雀楼,明义阁。

一位胡子拉碴、满脸风霜、目莹如玉、皮肤黝黑、手有老茧的华服公子,冷冷看向江鹤轩,黄牙一挫,恨恨道:

“狗种当日联合贱婢骗取雪霁,羞辱本剑魁,使我被逐出上官堡,从恨难消,不报誓不为人。”

原来,此人便是上官堡,他因被逐出上官堡,辗转流落天下,在杭州千里外的百药山灵芝谷,寻到上官家第二代先祖的坐化之地。

谷内山洞留有四面石壁,他依据上面心法口诀,学会家传剑谱,以其诀窍,领悟集行真意,又花费三年,领悟另外三座石壁上的三谛剑法,撮合为圣谛四剑。

剑道境界突破意级,凝出剑相,臻至红尘顶尖。

他那祖先为未雨绸缪,坐化之时,在那山谷择了十朵品相极佳的紫芝,移至山洞外,受那日月精华培养,历经五百年后,虽有折损,仍有五颗幸存。

他因却行功报仇心切,不以丹方淬炼,强行啃食,以致折损许多,功力只增两百年,但他也因此突破先天,一路高歌猛进,冲至神话。

四年时间,神功大成,底气充足,意欲复仇,遂用祖先所遗宝藏,从邻近市集兑换银钱,嗣后出谷,本拟仰仗先祖遗命,回归上官堡,岂料堡颇人亡,草生网结。

勉强搭救了三个疯癫女儿后,在钱塘择了一处安住,四方打听后,才知龙海帮异人勾结堡内异人,将堡内千万金银悉数抢走,等他用内功为痴女治好伤势后,才知上官堡男丁全部被杀,他本人是上官家唯一血脉。

那些痴傻之女乃是府中奴仆的家生女,惦念被污,意欲自尽守节,结果被上官亦奇阻止。

他自觉亏欠上官世家,又悔恨当日年轻气盛,因觉愧对先祖,取了三位痴女为妻妾,又因绵延香火之念,留在三女身旁三月有余,直到两女孕,心事已满,留下四圣剑谱,告诫三女切莫招惹异人,这才抽身游历天下,寻找当日仇人报仇。

现今来到京师,自诩江湖无人能敌,特来刺杀老魔,渴望报仇雪恨。

水行法台。

鹤轩轻松地砍掉三皇会会主完邱空的人头,正要砍第十一个时,外界天气突然变幻,狂风大作,旗帜噗噗作响,吹鹤轩衣袍振振作响,风卷沙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脸皮发疼。

监斩台上,梁公公、三法司官员,吃这野风一吹,东倒西歪。

法场士卒、围观百姓吃这劲风一吹,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八卦楼的人目睹这般妖异景象,个个皱眉不展。

那准备动手的天津卫帮会众人亦因场中生出一个青、黄两色风龙卷,为之一惊,把那出手刺杀的脚步忽的止住。

法场上空,天象变化,乌云挤聚,叠落为衾,遮天蔽日,愈显邻近漆黑如莫,气氛忽的凝重,奇云怪雾吃那通天龙卷一吸,沙漏也似低垂,旋覆在龙卷风外围,笼的众人呼吸艰难。

李自宗满眼疑惑:

“小妹,你可知这怎么回事?”

李青鸿吃那倒灌入阁内的风沙,扑了一脸,茶汤底部映着几粒风沙,细眉一蹙,嗔说:

“哥哥真糊涂,妹妹也是人,哪里生而知之,况且又是九州这么奇妙世界,自然科学岂能说尽?”

两人感情自好,接二连三被妹妹怼,李自宗全不在意,喃喃自语:“莫非是老魔耍的手段?”

游四荒握住陨铁锻造的一柄朴刀,杀意暗蓄,本拟出手,却被风沙打断,脑中疑虑,气势顿泄,因问:

“这等龙卷风应该是在沙漠一带出现,今日又非沙暴天气,怎么会出现这等异象?”

那白衫公子亦是一惊,瞄向三女。

这三位女婢乃是一胞三胎的姊妹,拥有一体连心的特殊练习,本是天地造化之其,又生得极美,经那旁门灵术连魂后,双修之时,有一种奇特妙趣,不可言喻,乃白衫公子最爱的三位炉鼎,不特不采取三女元阴,反收三女为徒,传以双修合元法,使得四女交合奇趣无穷。

时日一久,三女媚功渐高,感应日强,愈引的白衫公子喜爱,不特传了道书法宝,更提了名分,是为道侣。

三女模样几同,皆生的琼鼻丹唇、樱口丹眉,鹅蛋小脸光滑如玉,身材娇柔,乃是一等一的道家姹女,唯独性情、气质不一。

红衫香雪,孤傲寒冷,撇过头去:

“奴婢没有!”

白衫秋雪,哀婉凄美,启唇自辩;

“奴婢也没有!”

黄衫金雪,古灵精怪。

“公子,若是奴婢,岂会用这……”

“住口!”

白衫公子听音自思,料三人不敢在皇城施展法术,无非警示一番,再听金雪要泄露秘事,开口呵斥,转又瞄向游四荒:“游兄,这等天象,想必是有人出手了,却不知那位隐世神话!”

游四荒看向法台,目不转睛,喃喃自语:

“看来,我的希望得押后了!”

金雪吃他一训,反而捂嘴较笑,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