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妙儿同一个总角书童咬儿几句,忙道:
“少爷,名人榜、公子榜,仅来了七百三十二位!”
鹤轩微愣:
“兵不在多贵在精,他等元贞尚存否?”
“九成不是,又七十余位难以查定!”
“那真是遗憾,风头最盛的有几位?”
“海公子万海荒、龙公子于飞龙、虚公子宁一泽、刀公子北一刀、飞公子左非、蒙公子羊仑嘉……”
妙儿保菜名也似,爆出一十八位。
“羊仑嘉修为、战力如何?”
“羊仑嘉,林丹汗扎鲁特部的少首领,五大三粗,身高八尺,性喜游猎,能斗虎豹,修习密宗《龙象般若功》、《蒙古摔跤十三式》、《斩马刀法》、《铁布衫》等横炼武学,去遂突破先天,加上天生神力,单臂二万斤,上马战力倍增!”
晴天朗日,夯土高台,尘土飞扬,鲜血铺地。
一位头梳小辫子的蒙古大汉手捏鹰爪,双臂一伸一收,脚步急踩,大施七十二路擒鹰手法,拶迫左近异人难近身躯,反见他身形如魅,频频插足他人争斗,眼神如蛇,鹰爪卡杀位置极准,咽喉、风池、太阳、双目,招招包含杀意,凶狠异常。
一对正在擂台边缘争斗的瘦弱汉子,贴近身躯,倚仗八极拳互搏,拆招、喂招,气势旗鼓相当,招式比的酣畅淋漓,不仅无有杀意,反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感。
“吃我一招掌碎黄庭!”
“来的好!”
两人出招互拼的刹那,小辫子异人瞄准时机,箭步蹿至两人身旁,手作鹰爪,反扣两人喉咙。
那两个瘦弱汉子比的中原拳脚,按那武林规矩,多是三分死劲,七分灵活,然而那七分灵活并未考虑外人,一个不慎吃小辫子异人扣住咽喉,用力一掐,当即重伤。
“你!!”
“你!”
两人正待指责小辫子异人时,他却冷嗤一声,急手双肘,嗣又电闪般向两人心房抓取,“噗嗤”一声,双爪抓传肺脏,掏出两可鲜血淋漓、嘣嘣直跳的内脏。
两个瘦弱汉子当即殒命,尸身倒在血泊中,沾满血泥。
“垃圾!”
小辫子异人龇牙咧嘴,扔掉心脏,一记扫堂腿,把两人尸体扫下擂台,转头看向擂台中央的人,草原狼也似挑选下一个对手。
“少爷,方才那个小辫子正是巴布泰,努尔哈赤第九子,人称‘九公子’,他用八旗秘法熬炼出一副铜皮,神剑砍在身上,一丝血都不会流出!”
鹤轩暼见巴布泰双手赤铜,见他黑脸上有丝丝黄光流淌,不深反浅,暗笑:
“什么秘法!不若说是妖族锻体术,观其修为,外炼值至多在600点!可免疫玄级内功、一口宝兵、一套地级武学的杀伤打击,单靠体术,吊打三品大宗师,不成问题!”
场中三十余万,仅有七百余人出线,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阿巴泰偷下死手的行为,很快暴露,被几名小宗师注意到,再闻见他身上那一股羊膻味,冷目厌恶:
“草拟吗的,当金狗还想娶中原女人?兄弟们干他!”
“老子有命转生为努尔哈赤的第九子,尔等无命享受,等大明灭了,再用点手段,将来登基,君临天下,统治npc和异人,岂非团结?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记住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区别,现在投效,可为朕的肱股之臣,享受荣华富贵,日日做新郎!”
阿巴泰哈哈狂笑,鹰爪频出,不用真气,只凭神力抓取,锁住长剑,用力一折,斜斜一措,“蹦”的一声折断。
“什么?两只指便能折断名剑,金狗……”
“草拟吗的,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口名剑,被他折断了!”
“双全难敌四手,咱们人多,一起上!”
…
“一人是龙,一群是虫!本贝勒来日登基化龙,尔等还不跪拜?”
阿巴泰猖狂大笑。
他不在束手束脚,结束热身,全催功力,眸子一闪,大开大合,将《擒鹰搏虎功》全部施展出来,左手鹰爪撩开刀剑,右手攥拳,丁步前攻,横击众人。
“当当”
诸多兵器悉数折断,只余剑兵刀靶!
兵仞一失,剑法、刀法无法施展,杀伤更弱,对于阿巴泰的威胁更小,他本人愈加放肆,倚仗体术,近身猛攻。
这群中原异人,少炼拳脚,多仗刀剑,一旦失去,彷如拔牙老虎,那拳脚功夫稀稀疏疏,不值一哂,交手不过十几招,便被阿巴泰囫囵打折双臂、丢盔卸甲,彻底丧失战斗力。
“哈哈哈!一群渣滓!”
“拳头绵软无力,跟个娘们似的,回家吃点奶再同本贝勒打!”
说着双手攥拳,全施《搏虎功》,左右开弓,拳影重重,眨眼睛打出十几拳,捶的五人头破血流、胸膛塌陷,吐血而亡。
鹤轩目睹阿巴泰的猖狂、羊仑嘉的摔跤斗法,寻思:
“林丹汗同辽东女真关系不怎么样,要不要来个美人计?”
忽的转念:
“可惜这十三个奴婢贪恋富贵荣华,喜爱燕婉之私,贪恋鱼水之欢,让她们在众多富贵公子中,下嫁两个其貌不扬的大汉,彷如登天,哎!自唐以后,再无美人肯为昭君啦!”
无奈作罢。
五味居的相亲活动,如火如荼。
飞针黛春坐在轻纱帐后择婿,一批十人,她见相貌不行,再度男儿气性,发现相貌气性皆是不中,立打团扇,左右侍女立唱下一批。
一连六十余批,多是歪瓜裂枣、粗鄙局促之流,难入她心。
忽有一个五官端正、眸子痴傻的男儿,着实吸引了她,再按照名册一瞅,见他是个守门卒,寻思:
“官宦子弟、富贵纨绔求亲,多看江府权势,本姑娘出嫁离府,恐难再归,倘若让那些人知晓,即或嫁妆丰殷、实力超群,仍会冷落,无甚好的下场。
就算宠爱,侯门妻妾斗争深似海,一生难得消停。
家族必定千方百计,诓出杀神绝学,意在传家强族,一时虽可驳去,终是千日防贼,必有一疏,迟早有祸。
市井无赖吃喝嫖赌,所慕无非金银美色,一旦有钱,虽经本姑娘规劝、勒令,时日一久,终生间隙,夫妻反目,奇是良缘?倘若不管,资助银钱,助长他吃喝嫖赌的恶习,更不成个样子,哪有安心度日的份?
升斗小民多有刁性,看似老实,实则奸猾!
守门卒算不得吏,却有大把时辰当值,无有机会吃喝嫖赌,此人五官端正,眉印奇正,眼光痴傻,并非狡诈之徒,婚后日日规劝,应是一个好夫婿!
何况,他阖族全家仅余一人,少有亲戚,婚后无用孝敬公婆,顺理成章地当家做主,就算有贼人来抢秘籍、金银,本姑娘仅需照拂一人,脱逃也快!”
沉思良久,因取纸笔,毛沾朱砂,往那“张三岱”三字一圈,团扇遮面,纤手唤来一旁丫鬟、书童,递了过去。
书童领了书,捧着念道:
“崇文门,崇北门守门卒张三岱应选。”
“啊?”守门卒小张错愕:“啊?”
“啊?我……是我吗?”
丫鬟香儿见他呆样,捂嘴偷笑:“是你!”
另外九人如丧考妣,墨迹难离。
一旁丫鬟,手持木棍,吆喝驱赶,方才得罢。
帘升帐系。
飞针黛春头戴珠钗,素衣纱裙,款款而坐。
“张先生,可曾满意?”书童按着规矩问。
“满意……满意……满……”
守门卒小张早被黛春眼神勾的呆痴。
“穷酸这般命好!”
媒婆张妈腹诽一句,剜了一眼小张,笑脸递去一份红纸,告知六礼如何,命他月内备齐,三日备齐,婚期渐尽。
“嗯……”
张三岱头回结婚,那只这等礼数,一劲点头,任由媒婆摆弄。
“噗嗤”
黛春见他这等没见过世面,不禁莞尔。
张三岱呆如木鸡,红纸垂落,兀自不知。
外间,五味居忽的悬挂出一个三丈见方的旌旗,书写四字:
琴瑟和谐。
“什么叫琴瑟和谐?”
“土包子,琴瑟自然是新娘、新郎了!人家看对眼了,还特么的留在这干嘛?赶紧去另外的十二家!”
“走走走!撞运气去!”
“小娘养的,那个鳖孙运气这么好?”
一位衣衫褴褛的赌徒,合掌道: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我能娶到佳人,他日还愿,供万两白银为您贴镀金身!”
大街小巷,人流如河,四面八方,汇往太白酒楼。
收回神念,鹤轩微微一笑:
“黄金白银惹人眼,娇妻美妾招人馋。”
五味居才嫁出去一位美人,消息立传至法藏寺外。
一异人高声呵道:
“诸位休要再打,江老魔根本无心将妾嫁给我等,五味居一位美娇娘已经有主了,他在拖延时间。”
众人一听,止住拳脚,齐看鹤轩,似在逼问。
“看本官做什么?只怪尔等武功差劲,若能一次杀光竞争者,煌煌京师,多方见证,本官岂能食言而肥?”
一语未毕,嗣道:
“既有质疑,本该澄清,本官先说下第三关的内容,前百名异人拥有相亲资格!”
异人北枯怒喝:
“我等都是异人,读书识字,都是有脑子的,不要听他挑拨,他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在上面享受渔翁之利。”
“尔等不过大宗师修为,杀尔等需要挑拨离间?”
鹤轩冷笑一声,转而吩咐妙儿:
“点上一炷香,倘若决不出百名异人,本官即刻离去,懒得看这群废物比武!”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
鹤轩话语平平,却引爆异人心底的贪恋。
个个赤红双目,如同一只人皮野兽,余光瞥向身侧,暴呵一声,出招猛攻下三路,君子作派荡然无存,哪有规矩可言?
血斗!
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