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捡起地上的书稿,看一眼手中的u盘,捏紧了,飘然而去。
李荭在外面做采访回来,在办公桌前屁股还未坐热,主任就叫她,说到社长办公室有事。
李荭隶属经济部。经济部主任甄诚以前是老妈高爱莲的属下,高爱莲出车祸后,就推荐甄诚当了副主任。其实副主任上面并无主任,甄诚实际履行着主任一职。
以前国外留学,对国内一套李荭并不深谙,或者说有些反感。比如她进了报社,就应该主动去认识社长和总编,或者去人家家里拜访拜访,联络联络感情,但她不,到现在在报社上班几个月了,总编认识,找他们部门开过会,但社长是谁,她竟然懵然不知。
有人可能认为这是因为爸爸是法官、妈妈是作家还是南方特区报的元老,用不着这样拉关系的缘故,其实还真不是。副处级法官算得了什么,四十好几的人了,上个正处都难(十年后真上了。这是后话);半瘫痪的前报社编辑,更是废人一个,作家职位,又不是行政级别,更没有用。东方国的官场是讲究实效的。甄主任到医院来看妈妈的时候,商量过某一天李立光有空时,带着女儿到社长、总编家里拜访,她听妈妈跟爸爸交代的时候,爸爸也很乐意并且认为非常正常地答应过甄诚老师。而后来是李荭自己“不争气”,而放弃的。
现在到社长办公室,她也是寻着牌子去的。因此,到敲门进入社长办公室时,她都不知道哪个是社长,还好,房间内只有三个人,甄主任她认识,另外两个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人位,那么他应该就是社长,便点头问了社长好。
而另外一个,和甄主任一起,安然地坐在沙发上。
这人个头很高,身形很大,本来应该是运动员或职业军人的架势,但却西装革履,发型和金丝眼镜都锃亮发光,应该是老板。
而且,诡异的是,竟然有点像自己。
社长在李荭到来后,就起了身,坐到茶桌前,开始摆弄功夫茶,很娴熟地灌水、烧水、洗杯、倒茶。
泡茶的过程中,都不说话,好像成心考验李荭的适应程度似的,也好像大家被社长泡茶的手艺所吸引,都目不转睛地看得认真。
倒好茶,社长才笑眯眯地对李荭说:“小李,你认识这位叔叔不?”
李荭直来直去:“社长,我连您都刚才才认识。如果门口不写着社长室,您又不坐在老板椅上,我也不会认出您是社长。我才来不久,sorry!”
甄主任说:“他是梁总,我们报社的大客户,公司是牛城长江集团。”
“小李,我是梁伟达,叫我梁叔叔就是。”高大男人侧了侧身,很谦逊甚至很慈祥地面向李荭。
社长补充道:“你妈妈的同学,牛城老家的。来猫城出差,到我这里坐坐,听说高爱莲的爱女在这里实习,就喊你过来见见面。”
李荭这才叫了声:“梁叔叔好。”
梁伟达眼睛有些飘忽地看着李荭说:“去年出事故时,看了你妈妈,真惋惜,你当时还没有回国。昨天去医院,才知道出院了。那你妈妈应该好多了。是你爸爸照顾吗?不对,看我,你爸爸哪有时间。请了人吗?”
李荭不看梁伟达,心里纳闷:为何没跟爸爸妈妈联系,连出院了都不知道?
但还是一一回答说:“妈妈好多了。还能写书。请了个姐姐照顾,妈妈的老乡。我要不要我跟爸爸打电话,说您来了。”
梁伟达赶紧伸手制止说:“不用!不用!他们忙,过几天我直接去家里看你妈妈。”一会后又补充:“哦,还有你爸爸。”
社长对李荭说:“听说你今天去独立采访了?不错嘛!”
甄主任赶紧接话:“您批评我,我不应该单独让她去。作为实习生,不应该”
社长扬起手制止甄主任继续说下去,表现得很大度地说:“我不管采编工作。但不过,有时候让年轻人提早独当一面,不见得不是好事,梁总您说呢?来喝茶。”
梁总笑笑,没有说。
社长又倒了第二轮茶。
“我听说这次采访都惊动市长了?”社长面向李荭问。
甄主任抢先道:“是副市长。”
“副市长体恤民情、关注民生也是很大、很重要的新闻!”社长说。
梁叔叔看了李荭一眼,很关心的样子:“你看,两位领导都很关心你,还表扬你。我这个叔叔也替你妈妈高兴啊!”
李荭表情僵硬地笑笑,没有回答,她不太喜欢这种互相吹捧的儒家文化,两个字总结——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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