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到达医院大门,透过玻璃却发现,光头径直走近的,正是自己熟悉的男子的身影。
那个身影坐在大厅沙发上。
是高如铁吧?
芳芳站直身子,作好了跑步进入,快速告诉高如铁,让高如铁第一时间抓住光头的准备。
慢!那身影真的是高如铁吗?侧身有些看不清,虽然像,但不能完全肯定。
还是看清了再说。
芳芳本直起的身子又弯起来,猴精猴精的。为了看清,她移步到玻璃墙的另一面。那边,看过去,正对着那个身影的脸。
看清了,是他,是高如铁!
芳芳又立起身子,故意习惯性地咳嗽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
可不对!他们怎么认识?光头径直走近他,两个还一起说话呢!
而且,看架势,很熟悉,很随和,甚至很亲密。
芳芳又习惯性地弯下腰,本已取下的墨镜又戴上。
一边观察,一边脑子转个不停:他们认识,是一伙的吗?如果是,怎么解释开车撞高老师?撞他自己的姐姐?但如果不是,又怎么在一起在一起呀?
也许或者高如铁不知道撞姐姐的人是光头吧?
对!应该是这样。
那还是要赶紧告诉高如铁,让他把这光头抓起来,送警察局去!
但不对啊!自己跟高如铁讲过,而且——应该——大哥跟大姐,还有洪先进,都讲过的呀!高如铁怎么会不知道呢?
芳芳糊涂了——想起来有些头疼。
太阳穴痛!胸口也痛!
但理智又告诉她,必须清晰,必须弄明白。
那么,就先不着急走进去,看看再说。
这时,又有了新的发现:
另一个长头发的走到了高如铁身前。而且,“长头发”也像光头一样,手里拿着东西。只不过,“长头发”手里拿着的是锦旗。
芳芳似乎有点明白了;高如铁是要在锦旗上写字。
那么就有可能:他的创意讨薪成功了,医院给了他们钱,他要给医院送一面锦旗。
芳芳的身子隐藏在没有玻璃的墙背,头似长颈鹿一般,伸得长长,一想听清,二想看清,但移动来移动去,选择的几个位置,都不理想,其中墨镜取下又戴上,戴上又取下。戴上吧,因为站在墙边,视线不好;取掉吧,失去墨镜的遮掩,也就失去了掩盖,随时有可能被发现。
想来想去,最后又是急中生智:把脖子上的小纱巾解开套在头上,罩住整个脑袋,仅留下眼睛滴溜溜地往内窥视。墨镜也就先让它在口袋里歇息着。
但总是听不到声音。
这样也不行。
左右观察,民营医院虽然不至于人山人海,但还是偶尔有人进出。此时正有几个彪形大汉要进大门。再次灵光一现,跟着两个排着走的男子后面,让男子的身形遮挡住自己,进了大厅。
然后快速地立到廊柱背面。
可以了。
只见已经走开的光头,又回身到高如铁面前,畏畏缩缩地说:“高老师,我还是不去吃饭了。”
芳芳一惊:原来高如铁是他们的老师!
“怕见人了?”
“嗯,有,有点。”
光头结结巴巴地,还把高如铁拉到一侧。
高如铁不高兴:“鬼鬼祟祟的,有话就讲。”
“老师,不能在这里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如铁不作声,可能想到了什么。
光头往廊柱后面瞄来,芳芳一缩脖子,大汗淋漓——好危险啊!
廊柱是玻璃的,芳芳便装作用手梳理头发,脸对着“镜子”。
其实光头也没在意,或许并不认识芳芳的缘故。虽然打过照面,那是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完成任务后的粗心,当时不会特别注意芳芳的脸,而芳芳作为一个有过伤痛的人,对一个罪恶者的一闪而过,是绝对记忆深刻的。
光头压低着声音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有人在跟踪我。我是真怕。”
高如铁小声喝道:“你怕个屌!”看看左右后又说:“那是酒后驾驶!”
高如铁拍了拍光头的肩,走开了。
光头追上高如铁,这会儿声音大了许多:“我还是不去了。吃饭的包厢让‘’猴头‘’去订。我要回家睡觉。”
高如铁喊一句:“你那狗窝!”不再搭理,兴致盎然地开始握笔、蘸墨,准备写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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