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急忙道，“布大人，您放心，日后的生意，该有的分成，您一分都不会少！”

布耀廉就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拿起面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垂眸良久，他才重新抬起眸子，目光温润地看向薛老爷。

薛老爷眨了两下眼睛，饶是他纵横商场多年，此刻也摸不透布耀廉到底是怀了什么鬼心思。

别人还说他是老狐狸，要他看，坐在面前的这位恐怕才是真正的狐狸……

他讪笑了两下，“布大人，在下愚钝，有什么话，布大人不妨直说？”

布耀廉轻笑了两声，“布某哪有什么话要说？布某只是看薛兄心怀天下，所以有些感慨罢了。”

薛老爷莫名被称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搓了两下手，“额，大人谬赞……不知布大人在感慨什么？”

“人人都说，商人是与民争利，布某觉得薛兄恐怕是个例外……这世道怕也欠商人一个不公！”

薛老爷没想到，对方竟会这么说，只不过这话倒有些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布大人才是我们商人的知音，容在下为天下商人辩驳两句，都说商人奸诈，可若没有商人，百姓们的生活该是何等凄苦？富庶之地倒是无忧，可土地贫瘠之地，岂不是要食不果腹？这样说来，我们商人哪里是与民争利？应该是造福万民才是！”

布耀廉听闻，举起茶杯，“薛兄说得有理，布某以茶代酒敬薛兄，敬天下商人！”

薛老爷连忙举杯，“舍不得舍不得，该是在下敬布大人！”

二人对饮之后，布耀廉却放下茶杯，换上了一副愁容。

薛老爷惯会看脸色，连忙问道，“不知道布大人为何事发愁啊？”

“薛兄说得对，富庶之地不缺商人，可是那些贫瘠之地……哎，可怜了那些百姓。”

“这……布大人不如说说清楚，您指的是？”

“薛兄可能有所不知，我北唐的边境贸易权前不久落到了睿王妃手里，那睿王妃是医仙传人，医术自然是不用说，可经商就……”

薛老爷闻言，并不搭话，而是垂了垂眸子，议论王妃？他还不够格。

布耀廉扫了对方一眼，嘴角勾了勾，继续说道，“睿王妃事务繁忙，这段时间听闻又在准备太后的寿礼，哪里顾得上这许多事宜？据布某所知，如今北戎边境的商贸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北唐的粮食丝绸过不去，北戎的马匹牛羊过不来！”

薛老爷应付着点了点头，继续沉默，只管听着布耀廉自己说。

布耀廉暗骂了一声，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他只好继续说，“我们北唐刚刚经历了龙泉关一役，战马已经所剩无几，如今正是需要扩充军需的大好时机，而北戎是北唐战马的主要来源，薛兄就不想拿下北戎边境的贸易权，既能大赚一笔，又能为国为民，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薛老爷心里冷哼了一声，难怪刚刚给对方钱袋子，对方不收，原来是嫌肉少。

当然，和边境贸易权相比，这次皇太后的寿宴采买，可能连苍蝇腿都算不上。

然而，就算有心赚这笔钱，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薛老爷讪讪笑了两下，“布大人您也说了，如今这边境贸易的决定权在睿王妃手里，在下岂是想拿下就拿下？在下只是个商人，怎么和皇家去抢生意？布大人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

“薛兄此言差矣，布某听闻薛兄本来就在北戎边境有些粮食上的生意往来，如今因为睿王妃的缘故，恐怕也都停滞了吧？那何不争取一下？睿王妃又没有时间和精力亲力亲为，想来也不过是找个人来代为管理一下，怎么能算是和皇家抢生意？”

薛老爷听到这里，确实有些心动了。

边境的贸易停滞，对他来说损失也不小，如果只是向睿王妃申请个恢复贸易的权利，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他沉默半晌，抬眸看向布耀廉，拱手道，“还请布大人指点一二？”

布耀廉嘴角扬了扬，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薛老爷听闻后微微蹙眉，可还是点了点头。

布耀廉安慰道，“薛兄放心，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布某，布某将全力支持你！”

薛老爷一躬到底，“在下多谢布大人！”

布耀廉点点头，又客气几句后，笑着离开了茶楼。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朗日，暗道这一位还算是顺利，后面还有两位皇商要见，今日怕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

数日后。

萧瑞寒早朝回来，就急急忙忙找到了古幽兰。

“娘子，今日早朝，有多位官员站出来，说你手握边境贸易权却擅自妄为。”

古幽兰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北戎和扶桑！他们说你停止了北戎的边境贸易，对北唐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在扶桑更是拿百姓的口粮去堵军粮缺口，闹得百姓民不聊生。＂

古幽兰抿唇道，“可惜舅舅带回来的漕运总督赵大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一直昏迷不醒，如今我想要辩解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