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门内之后，大势基本被杨墨猜中了。

徽山书院平台上的大会，凤息颜宣读了，余下的世家子弟通过了第一轮的考核。

至于非这几家的其他人，则是改了第一轮的考核方式。从危险性上，大幅度降了下来，但通过率就不太好说了，一千多人平均分入了门内各事务堂。膳堂，器具堂，包括千真琴坊和觅音明心园，挽音阁，遗音阁。

十天时间里，这些参与考核的弟子们，须得得到各事务堂堂主以上的认可，才能进入下一轮。

所以杨墨很难说，这考核到底算是简单，还是变得更加残酷了。

看着韩非池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杨墨心底已经给他身边的几位弟子们，默哀过了。

不单是韩非池，笑着的赵宫商，温婉的康念，大大咧咧的张婉玉，风风火火的崖牙。就算后续这些人性格还算好，但通关资格可是得到认可。

不过杨墨猜测，可能第一轮也不一定会刷下来很多人。这零零散散，将这千来人支到了各部，考核的意味，多少有那么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这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里了，杨逸飞联同凤息颜，肯定想的比他更全面。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杨墨瞧了一眼嘈杂的会场，淡淡地感慨了一番，便准备打道回怀仁斋了。

毕竟琴棋书墨，牛鬼蛇神几人都等了他好一会儿了。谁也没有猜到，这大会来的这么急。

“年纪小小的，成天怎的这么多感慨？”是陌生的声音，却引动了杨墨血脉的悸动。

杨墨转身回头，看到了这么久以来，没怎么见过的杨青月。带着些许直感，以及脑袋中清晰又模糊的记忆，杨墨确信，眼前的人一定是杨青月。

不过还不待他说话，对方话音又落了。

“逸飞和周宋之前就和我讲过，说你这孩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少年老成了，不像以前那般调皮了，我还不信。”

杨墨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他与杨青月，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但他却仿佛在这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面由心生，很多传递到别人身上的不可言说的感官，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面对的是杨墨这样的人。

那一段秘闻，杨逸飞曾用了六年时间，曾在无数优秀剑法教习的言传身教下，最终被判了死刑-没有用剑天赋。后面却又在杨青月的陪伴下，仅用了三年时间，习得左手剑法，并深夜捧剑登“青莲剑仙”李太白的醉浮居，成为第三位入室弟子。

杨青月当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即使三岁便中了解秀朝的阴雨针，大多在混沌之中度日。

“怎么了，嫌弃大伯我是个废人？不愿”你看，杨青月甚至没有端长歌门“大爷”，杨墨长辈的架子。也没有介意杨墨的沉默，还带着轻松，自嘲。

“你们几个去书院帮忙寻一间屋子，要带软榻的那种。”杨墨仅仅是看了一眼杨青月，随即便偏转目光，盯在了怀仁斋几位侍女和小厮身上。

琴棋二人没有多问，听话的去安排了。

“大伯，我说我有可能可以治好你的病症，从此让你不受这脑疾之苦，你信我吗？”杨墨正式道，一晚上没有睡觉的眼睛里，此刻却是恍若燃起了滔天烈火。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是一种找到了同类，姑且说是对于“兄长”这个身份的认可，即使明明这个人应该是他的长辈。

之前说过，杨墨在玉林岛上，从驱散和拔除了众人身上的尸毒之后，就已经在想如何着手杨青月了。但之前的功利，不对，应该是说大多是被那一颗虚荣心给主导了。

如果今日没有见到杨青月，这事儿没准儿会拖到徽山书院大考之后再做。杨墨被同情惯了，所以他最为缺乏的，就是那一颗可有可无的同情心。

可见到了杨青月之后

杨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偌大的书院平台上，稍微有点修为的人，均是听到了。

长歌门老一辈的“弟子”们，大多都在这一刻噤声了。虽然视线没有丝毫的改变，但竖起的耳朵已然暴露了一些东西。

“堂主，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有点没太听清。”某个全然没有听到的参考弟子，或说不明白杨墨话中意思的弟子。惊异于眼前的某堂主，突然止住了声音，断然开口道。

“给老子闭嘴，没让你说话之前，你要再多说一句”

虽然话没有说完，可面目之上的表情，像极了大学恶意挂你科的老师。

即使君无意，可杀鸡儆猴的效果却是极好的。一众参考的平民子弟，或说小世家的子弟们，不明所以，却是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伯，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有自保的能力了。”这次换杨墨喋喋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