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不我们干脆再养两只鹅吧,鹅不仅能吃虫,狗也最怕大鹅了。”清清脆脆的声音,却是再度在张焘的心上插了一刀。
张焘碰了一鼻子的灰,心理活动和甘泠一模一样,正准备离去,还未转身之际。一人便越过了他,只脚迈进怀仁斋了。
“该散的都散了吧,一群人堵怀仁斋门口算什么事。下次把招子放亮”
刘骦若不是前些年的那件事,他现在应当还是杨家的大管事。毕竟在杨逸飞还没有即位门主之时,他便开始管起杨家的内务了。
在杨逸飞承位掌门之后,被查出了私自克扣了一些弟子的东西。事情闹大了些后,便被下放到一位长歌门宿老身旁了。
这些年一直在照顾那位老人的生活起居,如同琴棋书墨四人一般,倒也逐渐又能代主行权了。
在那位老人的庇护下,又收了某些人的好处之后,便轻快地就摸上了怀仁斋。
“爹、娘,孩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孩儿好害怕啊。现在的怀仁斋和书市有没什么区别?谁都敢来造次一下了。大伯身体不好,二伯又忙!是个人都想把孩儿摔在地上去讨好外人。”
乍一听,便知道是断断续续,虚假的哭声,是不带感情的吆喝,可杨墨的声音胜在清晰啊,如同先前张焘那般,霎时间便传遍了怀仁斋上下。
“三少爷,小的错了,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绝对没有帮三少爷做决定的意思。”刘骦愣了一瞬间,然后紧接着便跪下了,没有一点含糊地膝盖撞地,离得近的,甚至都听到了响声。
杨墨的一番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刚刚不是才硬气地说出了一番我是怎么就突然两极反转了呢?
他来的时候,他便想好了,如果杨墨要是像对待玉带楼贾家大小姐那般对他,他今天便站住脚了,毕竟他可是代表的那位老人。怀仁斋真正掌事的二人又不在。
可杨墨这番杀人诛心的话,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他还得考虑自己怎么脱身呢,今天这事儿要是解释不清楚,他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在这年代,卖主求荣可是大罪。
“是谁欺负小墨儿了,你父亲不在,大伯身体抱恙,二伯忙。叔叔我给你撑腰啊!”
听着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跪着的刘骦,从脑门儿顶上冒出了几滴冷汗。只不过正主儿路过他身旁时,都没带拿正眼瞧他一眼。
杨墨在里屋里感慨,今日的怀仁斋还真是繁忙,和杨三爷二人走之前,来借那副字画,都有得一拼了。不过杨墨听到周宋的声音,心里还挺感激的。
然而没过三分钟,杨墨只能说,铁憨憨就是铁憨憨。
“你是怎么知道你墨爷爷是玉带楼背后之人的?”这是周宋开口的第一句话。
有这么问话的吗?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阳天君怎么没打死他?活该他单身。杨墨心里钻出了无数的恶念,早知道他今天就该把怀仁斋大门给关了。
“我”
“三哥给你取的名果真是极好的,舞文弄墨的手段比你二伯还厉害。不过你二伯的名字本身也不带这些。”
(啊?啥?周宋你没出身在现代真是亏了啊,你应该去玩星座,去周公解梦。)
“对了,我考考你啊,你知道你二伯的名字出处在哪儿嘛?”
一个问题还没有问完,另外一个问题便来了,杨墨只能说,不愧是周宋。
同时,怀仁斋的喧嚣并未结束。这来了少的,又来老的,来了老的,还能来个幼的。
这不,一个比他矮一些,半大的小丫头,通传都没通传一声,推门就进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青莲仙人的《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还与大爷的名字对应哩!”是带着些软软糯糯,又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
“拜见周公子,三少爷。小小姐,你慢点,老夫人说了,大家闺秀要注意仪态。”
“人家才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呢,人家要和崖牙姐或者凤姐姐一样,仗剑江湖,做女侠。”
“小月儿真聪明”周宋逗弄着说道。
“时间点不对吧?”杨墨道。
“什么?”
“先生在写《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是什么时候?二伯出生的时候呢?所以说时间应该是对不上的。”杨墨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
“那墨儿觉得你二伯的名字出处在哪儿呢?”
“奶奶?”
“拜见老夫人。”
一屋子里,全是推板凳,以及慌慌忙忙起身的声音。
在杨墨有记忆之后,他貌似见这老太太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在他大伯杨青月中了阴雨针后,作为极少数偏爱大儿子的存在,一年四季的时间,老太太几乎全压上了。除了杨家家宴,以及一些重大的事件,老太太几乎是不露面的。再加之杨墨的前身并不是很懂事,你懂的。
“不必多礼,老身随意找个位置坐一坐即可,上一次你的东西,我代你大伯先谢过你了,待他什么时候再好些了,我让他亲自还礼于你。”老太太扶了扶手,还真就随意找了个软榻,坐了下来,
“啊?”杨墨有些懵。
“不偏题,墨儿你觉得你二伯的名字”尽管杨墨满脸的迷茫,老太太却没有解释的。
“孙儿没猜错的话,应是源于《七启》吧?”杨墨也反应的很快。
“《七启》?”众人愣了,尽是一副可达鸭的表情,但看着老太太和周宋一脸平和的等着杨墨的后文,便能猜测到杨墨应该是答对了。
“昔枚乘作《七发》,搏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辞各美丽,余有慕之焉。遂作《七启》,并命王粲作焉缘山置罝,弥野张罘。下无漏迹,上无逸飞。”杨墨淡定地背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