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冕心想,又是哪个倒霉蛋啊,八成是女人。要是男人,我可瞧不起他,如此安贫乐道还做梦如花美眷常伴?女人,是奢侈品。没有一定物质基础,一切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
想着,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可救药啊,满脑子情爱的女人,招人恨!
眼瞅着这老房子已经要动工拆迁了,连房子都将荡然无存,何况依附于其上的家呢?
这女人们宁可伤春悲秋,却不肯一鼓作气,离开这鬼地方。神仙也无能为力啊,爱不起来。
李冕转身看了别处的几栋楼房,还不如这栋好。这栋白色的楼已经被侵蚀成了米黄色。他想走进去看一看,又不知道贸然进去,会不会冒昧。
想了想,要进去的。
就飘来音乐的那个单元吧,做个入户采访。这样也好了解居民意愿,问问他们亟待解决的生活问题,重新建造新楼的时候,更有的放矢。
说着,他便疾步向楼前走去。
一楼,敲门无人。二楼,写着出租。他便踩着狭窄的旧楼梯,敲了敲三楼的左门,这个就是开着窗户,放音乐的那户无疑。
“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怀疑是楼下大妈的沙糖糖故意延迟了两分钟,想着大妈会自动退却。没想到敲门声剧烈起来,看来不开门是说不过去。
开门的瞬间,两个人都惊呆了!
久久凝视着,都没有说话。
原来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音乐谜底的代价。
李冕的眼,一亮一亮。深邃的双眸仿佛滴了墨。眼珠子漆黑发亮,又迅即烟雾蒙蒙的。
歌曲还在循环:
昨夜山盟海誓清晨已逝
是否最长的浓情已旧
独有我仍有真情痴痴
从没想把一切都当场戏
伤透幻想中多情的自己
…
沙糖糖也低下了头,抚了抚额头,不知说什么好。
那些说过的话,那些唱过的歌,那些年美好的往事,一下子翻涌而来。
多少次,寂静的夜里,辗转难眠,李冕会想起藏在心底的往事,那些关于少年的爱恨情长。想着终是没能把曾经的女孩照亮,没能在她一生的风景里参与到底。即便如此,那又怎样?他还是想多陪她一场。抓住每一个重来的机会!
“你怎么来这了?”
“你怎么住在这里?”
“不如住我那里吧,这环境太差了。我在峡谷城还有一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不用了,这里才适合我。”
“跟我还客气?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还像以前那样,多好!”
“以前……现在……”沙糖糖局促不安,请他进来。转身去搬凳子,房间里也就两个凳子。
“床这么大,要凳子干啥?”
“滚犊子。以前你不这样啊,现在怎么痞里痞气的。”
“以前不这样,所以失去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李冕走近了,也靠近了床边的沙糖糖。“床够大啊,在这里滚?滚上几次,小犊子就不远了。你这迫不及待的要求,蛮合我心意。”
沙糖糖惊呆了,这还是那个腼腆害羞的李冕吗?时隔多年,简直沧海桑田。
“只要你肯回头望,会发现我一直在。”李冕抓住了她的手。
沙糖糖竟一时没有挣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凝望着,终于还是抽脱了手。
“你难道就没有新的感情,这么多年了,我不信。”沙糖糖问。
“有过,和没有没什么两样。我们就别在分离,可不可以?”李冕深情地说,泪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