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章兆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墩在桌上。
茶水溅出,洒了他一手,他浑然不觉。
“米大人,真有此事?”
“米某从不拿公务开玩笑。”
章兆年眼睛里射出寒光,愤怒道:
“这帮混账东西,竟然敢欺上瞒下,阻塞视听。
章某忝为郡守,统筹全郡之事,少有时间体察民情,这是章某失职之过。
如今灾情如火,还请米大人放开手脚,尽数查清这些蛀虫。”
“早听说章大人政绩清明,乃郡守之楷模。
逢此大灾,底下人难免心生贪念。”
“嗐,米大人有所不知,鲁阳郡靠海,属于农鱼之郡,摊子太大。
手下的胥吏们极为滑头,管束起来也极为费力。”
米一峰笑笑道:
“章大人所言恐怕是每一位郡守的共同苦衷吧。
现在队伍不好带呀。”
仿佛遇到了之音,章兆年一肚子苦水想往外倒一倒:
“现在的月薪都规定的死死的,可管辖之地却太过广阔。
就凭这一点,章某就支持朝廷体改。
底下办事的胥吏活没少干,钱拿的不多,自然有所不满。
所以他们常常手脚不干净,本官多数时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凡事都要有底线,大是大非面前决不能碰触底线。
赈灾粮就是天大的底线,谁碰谁死,绝不姑息。”
“章大人高义,米某敬佩。
古人云:
官如大鱼吏小鱼,完粮之民且沮洳。
官如虎,吏如猫,具体而微舐人膏。
越是下层胥吏越敢僭越律令而为。
米某自感时间紧迫,既然章大人不介意,那我公署就照章办事了。”
章兆年手捋精致的长须惭愧道:
“请米大人还我郡城灾民一片青天。”
……
回到客栈见到了巡察所的人,汇报说各县城的粥棚里都是变质的黑米。
灾民吃不饱很多都饿死了。
米一峰心情沉重的很,心道:
那哪里是饿死的,八成是免疫力低中毒死了。
他越发感觉时间的紧迫。
穿上蓑衣带着笠帽和曲笑梅两人开始暗查灾民。
城北是灾民聚集最多的地方,两人冒雨到了城北。
满地的雨水将污秽之物冲的到处都是。
用木板、破席子、树枝搭建的各种窝棚里,灾民躲在里面,双眼无神的望着天。
每个人似乎都麻木不仁,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两人淌着水,水深已经没过了脚脖子。
一路走一路看,米一峰越看心情越沉重。
海族这次兴风作浪,一下子令数百万人沦为灾民。
即使人族最后取得了胜利,可代价太大了,大到令人无法呼吸,难平心绪。
迎面走来三个灾民,雨中缩头缩脑的。
沉思中的米一峰没有留意,擦肩而过的时候,三个灾民忽然暴起袭击。
“公子小心。”
曲笑梅一声娇叱,长剑出鞘。
三个灾民从怀里抽出短刀恶狠狠的刺向米一峰。
森寒的刀尖上闪着蓝光,分明淬了毒。
曲笑梅的长剑挡住了两把刀,另一把刀刺向米一峰的肩膀。
曲笑梅抬腿踢去,杀手的胳膊被踢中。
短刀改了轨迹,贴着米一峰的肩膀刺空了。
米一峰惊悚了一身汗,立刻抬腿踹去,却被杀手轻飘飘的躲过。
曲笑梅像个小老虎似的将米一峰护在身后。
一双杏目射出暴怒的凶光。
一击未得手,三个杀手立刻成品字形逼近米一峰。
曲笑梅横剑在胸,另一只手捻出一把银针。
不待她发射,三道凛冽的刀芒劈落下来。
雨中刀芒直接蒸发了刀迹周围的雨水。
面对森寒入体的刀芒,曲笑梅毫无惧色,挥剑横扫。
就在三道劈雨破空的刀芒将将碰到长剑时,却齐齐停顿。
三个杀手保持着怪异的姿势和表情。
曲笑梅的长剑削在短刀上,三把短刀飞离了杀手的掌握之中。
关键时刻,米一峰用鼎令符镇住了三人。
曲笑梅手腕回旋,长剑回掠,三条握刀的手臂像切豆腐一样被削下来。
“啊——”
这时周围的灾民才惊惧的叫喊起来。
声音盖住了杀手的痛呼声。
曲笑梅再次抖腕长剑将三人的一条腿削了下来。
地面的污水瞬时染红了一片。
长剑抵住一人的咽喉,曲笑梅心有余悸的喝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说。”
那杀手疼得说不出话来,可是眼神满是恶毒和凶狠。
曲笑梅的狠辣劲上来了,一剑刺穿他的肩膀:
“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