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门前居然围着千千万万衣衫褴褛的穷人,一看那土里土气的穿着打扮就能断定,不是久事稼穑的农民就是面朝黄土的佃户。只听见他们当中有为首的老人声嘶力竭喊叫:
“你们这堂堂的高悬明镜的县衙是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吗?你们说,你们的口号打得这样响,要一心一意为我们黎庶弱民服务,可我们这些人属于黎庶弱民的范畴吗?你们就只保护那些大财主,大土豪,大劣绅,你们是他们的走狗帮凶吗?朝廷派你们做什么的?是要你们给我们主持公道的!是要让你们给我们做主的!不是让你们帮着无良财主一起欺压和侮辱我们的!我们这么多人无家可归,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况,我们要回属于自己的血汗佣金怎么了?这是我们的正当所得!哪一点就触犯王法了?可你们的所作所为令我们心寒齿冷,令我们费解难料,令我们无语凝噎呀!居然要抓我们!我们要到哪里乞求正义公道呢!你们建立这衙门干什么?”
此情此景,民怨沸腾,群情激愤。一直声称,严厉惩戒东家克扣佣金拒不偿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民心不可违!
县太爷想,就趁着这股民心所向的风,顺手东家给铲除掉吧,毕竟东家的这种所作所为确实为人所咬牙切齿!有那么多钱还抠抠搜搜克扣贫寒弱民的佣金,为人所不齿,为世所不容!这是妥妥的毒瘤祸害,自己狠下心来那是为民除害,惩恶扬善。办他!
县太爷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为富不仁的东家,一则为丈母娘出口恶气,二则赢得民心,三则还可以灭口。一声令下,衙役们风风火火就把昔日在酒桌上跟县太爷称兄道弟的东家给抓来了。
可谁知,那东家老奸巨猾似乎早给自己留了一手。在查抄他家产时,衙役们居然惊奇地发现他名下的财产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走了,剩下的几所房子,房契的名字也不是他的,东家可以说现在就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就是妥妥的无力偿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样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还真是小看这个一毛不拔的东家,早已经未雨绸缪做好万全的准备了!真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明明是身价不菲,现在为了以防万一把自己的资金财产全部过户到别人名下,自己身无分文。看着是技高一筹,也是兵行险招。他以为这样官府就拿他束手无策了,等风波过去了,他再悄无声息地重新收回自己所有的房契田产。简直是异想天开,官府要真刀真枪的动手整治无赖恶棍,哪里有事倍功半的情况?查,一查到底!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查他个底朝天!查那些和他有关的一切人,亲朋好友,新交故旧,看看那些人的名下是否有不明来源的巨额所得。如果知情不报,按包庇窝藏罪加倍论处!且奖励首告,概不追究以往过错。
顿时,东家那些亲朋好友一片哗然,瞬间就炸开了锅。那些新交故旧纷纷站出来撇清跟东家有丝毫关系,以免受到其牵连。那些私下被东家收买的亲戚纷纷拿着房契田产等凭据,主动上交官府,并坦白自己是如何被东家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的罪行。
东家知道这一切后,仰天长叹,捶胸顿足。自己费尽心机蝇营狗苟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地产,一夜之间私产成了公产,自己是真真切切的一无所有了!
东家一夜白头,捶胸顿足,仰天哭泣:“识人不清,所托非人呀,我真是有眼无珠,白生了一双眼睛!老天呀,你让我变得一贫如洗可怎么活呀?我还怎么能穷奢极欲挥金如土呢?难道你让我也像那些食不果腹捉襟见肘的人一样苟且偷生?我活不下去,难以忍受呀!”
东家一头扎进河里,时而上下起伏,咕噜咕噜喝着水,双手拼命的挣扎着,不一会儿,就沉入河底不见踪迹。而周围那些围观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施救。
人若是心生贪念,多少财富都难以令其满足,贪念就如同饕餮一样,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