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湘没有想到,她和姚重青第一次见面竟然在国协的会议室。
她和施云海坐在会议桌的最下首,姚重青跟在江教授身后进来。
不知为何,第一眼,她就认定这人就是盛京姚家的姚重青。
他站在江佩兰身侧,脸颊清瘦,笑得温和儒雅,笑时眼角微见褶皱,年近六旬仍然身姿挺拔,丝毫不见老态,看得出年轻时的俊美,哪怕现在,风采依旧。
很突兀的,他转身看向姚平湘,笑容温和,声音清雅。
“江主任,这就是你说的与我同姓的姚平湘小朋友。”
江佩兰见状,连忙朝着姚平湘招手:“姚平湘,快点过来,来见见姚重青前辈。”
通过这段时间手术方案的制定,她对姚平湘开始打心底的喜爱。
她甚至开始考虑,如何才能把姚平湘收入她的科室。
最近她才发现,国协各科室已经有几个主任医师盯上了姚平湘同学。
老章连今年的实习名额都已经给出了,看来她还是知道的太晚了。
爱才心切,她有意识的给姚平湘介绍资源。
姚重青在国协任职的手续还没走完,江佩兰只能这么称呼他。
她小声看着姚重青说:“别看小姑娘年纪小,比你年轻时候强多了,望闻问切功底深厚,那一手的针灸术,出神入化,老袁私下里可说了,他甘拜下风。”
姚重青眉稍微挑,老袁那性格,能让他承认技不如人,可不容易,看来眼前的小姑娘确实能力强。
想到老父亲的暴怒,没想到,江城的那家人竟然真的走出姚家村,还让他以这种方式见面,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听到江教授的召唤,姚平湘哪怕心里如何抗拒,也只能起身走过去。
她看着姚重青的眼神客气而疏离,语气冷淡:“姚前辈,您好,我是国协八年一班的姚平湘。”
姚重青好似没有注意她的冷淡,微微一笑。
“欢迎姚同学的加入。”
“江教授,我去帮施师兄,先过去了。”
姚平湘知道江教授把她叫过来的用意,想为她开拓在国协的人脉,可是,如姚重青这类的人脉,她不稀罕。篳趣閣
再没有查清如迷雾般的前尘往事,于她而言都是与虎谋皮。
江佩兰眼眸微张,有些诧异于姚平湘突然的无礼,不应该啊,这孩子怎么会脾气突然上来,说走就走。
她尴尬的朝着姚重青说:“小姑娘,估计有些害羞。”
“没事,我们都到这个年纪了,还会计较这些。”
姚重青言笑自如,自有一番风度。
施云海还在羡慕姚师妹被江主任叫过去,认识姚大佬。
没等他回过神,姚师妹上前说了一句话,竟然转身回来了,他愣了愣。
“姚师妹,你怎么回事,江主任介绍你认识姚大佬,你这么快回来干嘛。”
他想找个机会都不知道怎么找,姚师妹这是想干嘛,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打过招呼,当然就回来了,江主任和姚前辈他俩还有其他事商量,我在那显得多余了。”
姚平湘面色平静,看着施师兄略带怀疑的眼神,笑了笑。
“施师兄,还需要我帮忙吗?”
“要,当然要。”他把手里的资料往姚平湘手上一放。
“每个座位放一份。”
姚平湘和施师兄把开会所需要的资料全部分发下去之后,各部门大佬也陆续进来。
这场会诊与上一次有所区别,上一场会诊讨论的主题是需要几次手术,才能解决王老前辈身体弹片问题。
而这场是讨论如何一次性手术成功,不论如何争论,都是以手术成功为主。
各科室虽有异议,可还算是平和,除了申主任始终拉着脸,看来王老前辈是武劝。
江佩兰翻看着各科室拿出的最终手术方案,暗自点头,外力有时候是必须的,能够有效督促大家齐心协力。
“我觉得这个方案很完善,不知在座诸位,还有没有其他需要补充说明的。”
“关于针灸这块,我还是有些疑惑。”
从进入会议室到现在,一句话没有说的小透明贺宜修提出问题。
“我刚回国,对于道医针灸这块是短板,缺乏基本了解,我对姚平湘同学提出的手术方案,在一点上,有些质疑。”
“我们是各部门联合手术,涉及到二十七处弹片位置,在术中,出血点和出血量的控制,你如何做到保证。”
二十七处,稍有失误,就可能涉及到弹片周边不知多少的毛细血管和大动脉,让他相信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医学生,用针灸术控制,简直无法想象。
见江主任想说话,他神色肃然。
“我还是希望姚平湘同学亲自说明这个问题。”
江佩兰看得出贺宜修的坚持,她笑着看向姚平湘。
“姚平湘,你给贺主任介绍一下你提出这套方案的原理。”刚解决了一个申主任,又来了一个贺宜修,没完了。
姚平湘对于这种疑问,早已习以为常,起身打开桌面上的人体穴位图,走到会议桌前,把穴位图挂在了黑板上。
“一直以来,针对王老前辈的手术有不同意见,根本原因是,王老前辈身上的弹片无限贴近各处要害器官,如果贸然动手术,很可能会引起动脉大出血。”
她指向心脏位置:“其中这一枚已经无限接近心脏位置,手术中一着不慎,可能会导致心脏供血系统功能性出血和损伤,直接的后果就是,心脏突停,引发血液循环系统停止造血,那么这一处,如果脑内血管破裂,会造成颅内高压…………。”
“可现在,贺教授,你质疑的针灸术,已经让弹片偏离以前的位置,这些都是西医无法完成的。”
她虽然嘴角含笑,可眼眸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不知道贺教授有没有仔细看王老前辈最近的身体检查结果,王老前辈各项指标已有明显好转,大部分指标都达到正常人水准。”
“你不会说,这些都是针灸的结果。”贺宜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解释。
“当然不是针灸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