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湘对于身旁的窃窃私语以及争辩,没有精力分神去阻止,幸好身边有一个睿智老奶奶帮着分担。
此时的她一边要输送元气保护伤者的心肺,控制血压,一边还要控制元气顺着颅顶的银针舒缓颅内持续的高温,从而能够最大程度的阻止出血速度。
这样一直持续了七八分钟之久,躺在地上的阿姨,脸色终于比刚才那一会儿好了许多。
当感受到出血量得到控制,她才得空看了眼围观的众人:“麻烦找一下这位阿姨的家人,让他们抓紧时间过来,这个阿姨伤势很严重,必须有人陪她一起送医。”
不仅是脑桥出血,还有胯骨骨折,左小腿也有轻微的骨裂,想想也是,毕竟在自行车巨大的冲击下,年纪长的人骨头脆,很难不受伤。
姚平湘这句话一出,可想而知,彻底引起了几个孩子家长的恐慌,本来那几个还在相互指责,互相埋怨,现在也不敢吵了,只有那三个不懂事的孩子,仍然继续扯着嗓子嚎哭。
姚平湘见无人应声,抬起头四处找了一圈,几个孩子的家长见状连忙搂着孩子往人群缩了缩,身体往后靠,浑身都写着抗拒。
鹏鹏妈撇了张奶奶一眼,如果不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不让走,她们早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姑娘,你给这三个孩子也看看吧,一直在那儿哭,别摔着哪儿了。”张奶奶有些担心仍在抽噎的三个孩子,人老了就是不能见到孩子遭罪。
姚平湘眼神柔和:“奶奶,这三个孩子都没事,就是皮外伤,回家消消毒就可以了。”
她隐晦的看了看三个孩子的妈妈,特别是那个鹏鹏妈,手里的小动作不断,鹏鹏已经不哭了,她硬是掐了一把,把孩子又掐哭了。
一眼都不想看这种人,她四处看了一圈:“真的没有人认识吗?”
如果真没人认识,那只能她跟着去医院了,指望那几个孩子家长估计够呛。
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一直没人应声,相互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熟人理论,对于外来者和邻里之间,明面上大家的选择都会是邻里关系,所以,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姚平湘有些心凉:“真的没人认识这位阿姨吗?”
张奶奶眼神有些不好,她颤颤的凑近看了几眼:“好像有些眼熟,这闺女来过我们胡同。”
听张奶奶这么一说,人群里终于有人走近看仔细了。
“咦,这好像是周梅大姐吧”。上前看的人中终于有人认出。
有人指认,围观的人也看的仔细,看清楚地上中年女人的长相,其他人也相继认出,惊呼道:“是周梅大姐,小飞,小飞,快去叫你婶子出来,告诉她大姐出事了。”
话音未落,人群里钻出一个瘦小的男孩,嗖的跑了出去,一个拐弯不见了人影。
姚平湘见有人认识,终于放下悬着的心,继续手里元气的输送,直到脑桥的流血量已经得到控制,才渐渐放缓手里的力度。
没过一会儿,从远处传来大声的呼叫声:“大姐,大姐,你在哪儿。”
“在这,周梅。”刚才让孩子去找人的年轻女人探头招呼着。
很快,一个皮肤白皙微胖的年轻女人,踉踉跄跄的从墙角拐了过来,她一把拨开挤在一起的人群,直接滑倒在地:“大姐,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周梅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大姐,泪如雨下,上手就要去抱,刚伸出手,就被半蹲在一旁的小姑娘挡住。
“阿姨脑桥出血,现在不易挪动,你尽量别碰她,等救护车来了,让医生处理。”姚平湘说完后,又抬头问了一遍。
“有没有人打120?”这次问的语气有些重。
“小姐姐,我爸爸打过了,我刚才回去叫我爸爸打过电话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害羞的看着姚平湘。
“春芽爸爸打了120。”
姚平湘对着春芽小姑娘眨了眨眼,笑了:“小妹妹,你真棒!”她的眼神里有对小姑娘鼓励的柔光。
周梅这时候也从惊慌失措中清醒,她看向人群:“袁大姐,我大姐怎么会躺在这,还脑出血?
袁大姐没有接话,眼神扫了眼倒地的几辆自行车。
周梅这才看到靠在一边的自行车,还有那几个被搂在怀里惊恐的孩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想到她大姐被这些熊孩子硬生生的撞到生死不知,她恨不得能拽起几个孩子狠跺几脚。
她气的浑身发抖:“我姐没事,咱们好商量,如果我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她愤恨的指着几个熊孩子的妈妈:“你们几个整天的由着几个孩子在这么窄的胡同骑快车,胡同里有几个没跟你们提意见,没一个听的,现在好了,害的我可怜的大姐跟着遭罪,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周梅一说到这,她就想哭,自己上个月坐了小月子,大姐一直不放心,隔三差五的带着营养品过来看她,谁知道今天竟然能碰到这种倒了血霉的事。
“鹏鹏,你们几个整天的在胡同口瞎胡闹,现在好了,你们看看吧,人现在被你们撞成什么样了。”
几个孩子虽然还小,但也知道,他们今天惹了大祸,吓得也不敢大哭了,忍着痛在那小声的抽噎。
孩子的家人见是熟人,知道理亏,没人敢吱声,搂着自家孩子暗地里狠狠锤了好几下,就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揽事的。
大概十分钟不到,大街上传来120救护车的声音。
胡同窄小,救护车进不来,站在路边的人大声招呼着带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担架小跑着过来
“伤者什么情况?”
看热闹的人群见医生来了,终于自动的散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这里,医生,我姐姐在这里。”周梅擦干了眼泪,强打着精神站起来。
其中一个急症男医生看到患者头上扎了好几根银针,怒斥道:“这是谁扎的针,简直害人。”
这个时代对中医差不多都打入谷底了,本能的排斥针灸什么的。
对西医却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好像西医无所不能,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医院去吊瓶水,谁能知道最大的功效就是补充糖分,吊长久了对身体能有什么好处。
社会现象如此,姚平湘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看向急症来的医生:“患者脑桥出血量大,刚才已经试着干预止血,胯骨骨折,左小腿骨裂。”
她无视一脸怒意的急症男医生:“挪动的时候,尽量小心点,千万别碰到我的银针,我是国协八年一班的学生。”
急症男医生一听是国协八年班的学生,神色算是转缓一点,心中虽有不满,最终还是按照对方交代的话,小心的挪动,没有碰头顶的银针。
临走时还是丢下一句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如果出事,我直接投诉到你们系里。”
一个医学生就敢给病人随便扎针,也是胆子太大,不把人命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