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重山缓步走过去。
平州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了解,能让向来内敛安静的平州这般愤怒,想来不仅仅是包间的事儿。
姚重山冷言道:“平州,怎么回事?怎么吵成这样?”
姚平州见爷爷和小表妹她们都来了,脸色微赤,俯身小声的说:“爷爷,他们饭店把我订好的包间让给了一群小日子的人,本来这个什么副经理如果好好说话,做为主人,在这些小事上,礼让番邦也很正常,可这个吃里扒外的竟然说,小日子和我们是云泥之别,让我少在这儿现世。”
姚平州是海市一中的语文老师,对自己国家历史有刻在骨血里的认同感和使命感,从第一天教课开始,他对自己学生无形中就树立了认知标准:不论脚下走过多少里程,不论身在何处,无时无刻都要牢记自己曾经脚下的土地今在何方,一辈子都不能忘本。
可今天这个崇洋媚外的竟然口出妄言,还是在央国的土地上自贬,这怎么能忍受。
姚平州向来平和的心境,现在气的还胸口郁结。
“怎么能有如此无耻的人?”
副经理有恃无恐,他压根没把这一家子看在眼里。
他是饭馆的关系户,老板就是他的老表,谁走他都不会走,看这一家子穿着就不像有钱人,穷酸样,还学着别人出来打牙祭。
“怎么了,这把家里老少都吆喝来了,准备干嘛,一家子齐上阵是吗?小市民一个还敢来闹事。”
姚重山也被气狠了,他冷笑一声:“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死老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副经理斜眼看了看,嫌弃的挥着手:“都给我赶紧的滚,别在这没事找事,再惹事我就报派出所了,治你们个盲流罪。”
对这乡巴佬,他有的是办法整治,他转身看向站在包间门边等候的服务员:“小亮,大吴,你俩快点过来把这几个给我赶出去,真是晦气。”
“你敢,简直无法无天了。”姚平州气的脸色发青,手都发抖。
姚重山也被气笑了:“除了打小日子那几年,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新汉奸长什么样呢,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你这死老头骂谁是汉奸呢,找死是吧。”副经理嘴上嚷嚷着,手还上前推搡。
他的手还没伸到大爷爷跟前,姚平湘拿着手里的画册“啪”的打了下来。
“别动手动脚的。”
“哎呦”副经理抚着手疼得乱叫唤:“小亮、大吴,你俩没看见吗?立刻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包间里有外国友人,他不敢闹得太厉害,只能强忍着痛意,先把人赶出去。
小亮看着情形不对,连忙偷偷的跑到后厨,找到正在忙着检查传菜顺序的石经理。
“石经理,大厅出事了。”
石经理脸色一变:“什么情况?”
“还不是那个刘副经理。”小亮把前因后果捡着重点说了一遍。
“现在他在楼下叫嚣的撵客人走,还让我和大吴帮着他出手,我只能上来找你出主意了。”
“嗤”石经理对刘副经理的事儿已经有些木然:“我现在就去给老板打电话,让他回来自己处理。”
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管了多少次,每次都是风声大雨点小,最后还被老板家的老太太指着鼻子骂,如果不是老板确实是好人,他早就走人了。
他安抚着:“你现在下去,和大吴说,对刘副经理吩咐的事应付了事,尽量别让他把事儿闹得收不了场,一切等老板回来再说。”
小亮得到主意后,很快从后堂回到了大吴身边,悄悄的把经理的意思转述:“别管他说的话,咱俩听他的,事儿就是我俩办的,最后还是我们倒霉。”
大吴无声的点点头,无论刘副经理怎么招呼,他都是笑着上前劝劝,然后又退回去。
“你俩想造反是吗?我让你俩把他们赶出去,没听见吗?”
刘副经理气的脸皮涨红,他现在右手钻心的疼,也不知刚才那个乡巴佬用什么打的,玛德,看着漂漂亮亮的,下手这么狠,他手上连个红印都没有,想指责都没证据。
姚平州已经挡在爷爷的前面:“是吗?今天你们老板必须出来,好好解释事情的原委,并且赔礼道歉,我看谁能把我们赶出去。”
姚家小辈从小都打过基础,练过几年武术,别看大表哥高高瘦瘦的,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被招呼了几次的小亮和大吴不情不愿的上前,本来他们就不想插手,可刘癞子都叫了几次了,他们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大吴一脸的为难,小声的说:“几位客人,你们还是走吧,我们副经理的老表是这饭店的老板,硬刚是没用的。”
大厅的喧闹,终于还是吵到包间里的人,最外间的包间从里打开,走出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他抚着胸口,皱着眉头斥责:“小刘,你们在外面不停的吵什么,我们在里面吃饭都吃不安稳。”
“袁处,对不起了,我们饭馆来了几个闹事的,我正准备撵走呢,您消消气。”
刘副经理一见市财政的袁处脸色不好看,连忙挤着笑脸安抚,这是他老表特意指出要用心伺候的主,可不能怠慢。
“老袁在外面说什么呢,该你喝了,雯雯一个女孩,都把一盏酒喝的滴酒不剩,你还在外面墨迹什么,快点进来把你那盏喝了。”
敞开的包间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可是姚平湘面色却露出几分凝重。
正往包间进的中年男人肉眼可见的面部浮肿、肌肉松弛,角膜周围已经显现出淡淡的灰白色,这是很明显的冠心病特征。
她忍不住扬声制止:“那个袁处,我建议你别进去喝酒,最好现在就到医院就诊,检查一下心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