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一天是地狱模式,那么第二天j就是炼狱模式,凌晨五点,她们就被紧急集合的哨声吹醒。
“全体都有报数。”阮鸿斌洪亮的声音在黑暗的夜幕里有一种奇特的质感。
他背着手看着眼前懒散的队.伍来回踱步,做为教.员带了不知多少队.伍,什么样的刺头他没见过,何况是眼皮子底下的这群小绵羊。
他双腿微分上身挺拔如松,背负着双手仪容严肃的说:“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负重五公里来回……”
“啊……要死了。”队.伍里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
阮鸿斌对队.伍底下的动作视如无睹,抬手看了看手表,似笑非笑的说:“五点二十准时出发,让我们看看你们这群天之骄子,在面对极限时是如何做出选择。”
夜幕下,姚平湘一众只能看到阮教.员隐约的轮廓,但是,声音里传递的讥讽,她们却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变态”
方静低头暗暗的咒骂了一句。
张会用手肘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方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室友骂出那句话的同时,阮教.员的眼神好像扫过这边。
方静:……,身体突然冷意顿生,瑟瑟发抖怎么办。
“我就说他是个变态吗?什么叫做出选择,你听他语气中的恶劣。”
方静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背后的包裹好像越来越重了,此时她真的欲哭无泪了。
应风采虽然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强,可从来没有负重五公里跑,胸口隐隐有撕裂的气胸钝感,身后还不停的传来各种叽喳的抱怨声。
烦躁之际,忍不住回头大声说:“我们现在才跑不到五公里,有那个精力嚷嚷,跑完全程再抱怨。”
她发泄完情绪后,心情才算稍微好点,她自小就生活在盛京大院,平常最见不得那些没本事,背地里就会不停唠叨的人,有那个嚷嚷的精力,还不如省点力气跑完全程。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她们这一队,终于开始返程跑。
应风采身后粗喘的声音越来越大,脚步也是凌乱不齐。
她自己的身体已经逼近临界,可她有些无奈的注意到,左后侧的姚平湘呼吸却仍然平稳,步伐稳健。
难道这就是经常练武的原因吗。
身体的超负荷,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右手不自觉的抓住胸口的衣服。
“唉,怎么回事……”
姚平湘身后传来几声惊呼声,她脚步放缓,转身看过去。
一群人拥挤的低呼着,透过间隙,姚平湘看到十七班的陈云扭曲着身体躺在地上,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抽搐着,嘴角隐隐泛着白沫。
看到这种场景,姚平湘暗觉不好,连忙拔腿跑过去。
前面挤成一团的大呼小叫,她迅速穿插着上前,几个侧身冲到最前面。
姚平湘滑跑跪倒在地,陈云的身体剧烈抽搐,面部扭曲,这是羊癫疯发作的典型症状。
不做她想,先控制陈云不受控制的抽动。
她搬过陈云的身体,让她保持侧身状态,快速简单的清理陈元口腔里的异物。
直到清理干净,从腰侧抽出毛巾,用力的塞进对方嘴里,
她抬头看了看,见应风采挤在最前面正怔然看着,大声说:“班长,你快点过来帮着用力按住她的双腿,我现在帮她临时做个处理。”
考虑到年轻女孩的羞耻心,她不得不含糊了说辞,暂时隐瞒住病因。
应风采看了眼姚平湘,一声不吭的跪坐下来,用力地按住陈元的双腿。
她盯着姚平湘的手指,总想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治疗的。
可跨行业,终究只能隐约的感觉到,对方手指好像是在不停的按揉着陈云身体几处穴位。
姚平湘遗憾手里没有银针,暂时只能用元气触碰穴位,一点点的加深力度,控制元气在神庭、内关、足三里几处的微刺激。
她控制着元气的方向和深浅,听着周边人群推搡的声音,头都没抬:“班长,你让大家往后散散,给我们留下两米的空间。”
王晰在第一时间从队伍的最前方跑了过来,懊恼的上前半蹲着,紧张的看着施救者:“怎么样,什么情况。”
这才第二天,竟然会频繁的出事,这才到什么训练程度,一个个的都娇生惯养的,这是什么祖宗,这是到他们队.伍来捣乱的。
应风采看了看姚平湘,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陈元,迟疑的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姚平湘说陈云是身体突发症状。”
王晰听到应风采的模糊回答,带着不解,紧张的看着姚平湘的动作,现在他已经对这位女队员有些信任度。
此时的陈云终于停止抽搐,嘴角的白沫也被姚平湘擦拭干净。
他一时无法判断地上的学员情况到底如何,只能紧紧盯着姚平湘的动作。
姚平湘的元气感触到,陈元的头部皮质层刺激已经逐渐平稳。
她长舒口气,缓缓的把元气从陈元的足三里撤出。
姚平湘神色慎重,看向王教.员:“王教,我只能暂时控制、压制陈元的病情,她目前还处于危险期,必须现在就去医院做彻底检查治疗,不过……”
她想了想还是没做隐瞒,凑上前悄声的说:“陈元暂时判定是羊癫疯发作,她的脑部应该有些病变,检查的时候可以特别关注一下头部检查,必须做一个ct。”
“羊癫疯头部病变。”王晰心头一紧,开始暗骂,这是哪个混蛋做的资料排查,怎么给他们送来这么个炸弹。
姚平湘也不知教官会不会相信自己,作为队友她出于责任心给出建议,具体症状如何,到医院一查便知。
对方神色坦然,王晰也没那精力继续追问,朝后挥挥手,和前来支援的两名教.官,一起搭手把陈元抬上担架,步伐急促的往回跑。
陈元的病发,让她们整组队员在回程路上全员沉默,原本拖拉的队伍竟然保持队形到终点。
而此时的王晰,则是烦躁的扯了扯衣领,焦灼的看着急诊室关的严实的玻璃门,他控制住自己,深深的呼气,缓解情绪。
如果是过度训练时发生队员晕厥,以他的经验来说,也算是正常现象。
可这才哪和哪啊,就这训练强度,普通人完全可以接受的强度,竟然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这些新学员不是普通人,这是高校储备人才的基本任务,是领.导们,针对性的培养新时代的标杆性大学生。
上层对他们有着更高的期许,此次训练任务针对的,除了学员身体素质的培养,还有思想素养的提升。
现在好了,竟然还出现羊癫疯症状,难道入训时都没人排查吗。
这些都是天之骄子,如果因为中途出现疏漏,到他们这儿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们一个个的不说必须接受调查,还可能要面临着被起诉的风险。
他左右踱步,正胡思乱想之际,急诊室门从里打开,王晰疾步走向医生面前:“罗医生,我的学员目前什么情况。”
罗医生拉下口罩,皱着眉头看着王晰说:“病人突发性羊癫疯,心肺功能轻度衰竭,这次实在是凶险,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有效的做了针对性救治,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听罗医生给出的结论,王晰终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他对于这些医学专业术语不是特别了解,但也能从罗医生的口气中听出危险性。
罗医生盯着眼前神态严肃的男人,生气的说:“你们训练之前,难道都不做信息采集工作吗?队员身体有疾病?你们也不知道,这种突发性羊癫疯,病人根本不能参加任何高强度的训练任务,简直是开玩笑。”
听着医生的斥责,王晰真是百口难辩的懊恼,他们在体测之前做过一次口头疾病排查,可谁能知道会有人隐瞒这种事。
他深吸一口气,坦然的说:“学员在入队之前,我们已经做过排查,我们是为了提高大学生的身体素养,不会拿这群高校储备人才开玩笑。”
“罗医生”
王晰想起走之前,那个学过中医的学员给出的判断,也不敢疏忽:“帮她做紧急救治的队员是个中医,她说,病人的脑部可能有病变。”
罗医生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阮教官:“帮助病人救治的是你的学员,你确定她真的这么说的。”
“嗯,学员是盛京国协医大的。”
王晰既然已经开口,也就没做迟疑的解释:“那位新学员是盛京国协医大的新生,可能以前接触过中医,她说她已经拿过中医师资格证书,我看她手法很熟练,不像是说谎。”
“王雪,给急诊室的病人开一个头部血管造影。”
罗医生转向医务台,拿起病人的病历仔细的检查,写了一张检查单递给跟在一边的护士。
那个年代的医生有着绝对的医生素养,本着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症状,他们不会疏忽任何建议。
王晰……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幕,希望是他们多虑了。
“信北基地的训练任务,已经出现几起学员事故?”龙慎正准备上车的脚步停下。
他看向来人:“信北有汇报情况吗?”
来人是从上面直接赶了过来,想到等会儿,自己将要说的话,表情略显尴尬。
“信北已经汇报了基本情况。”
“只是~”
他看了眼这位上面看好的龙首:“说您正好经过信北,希望您从那经过时,顺便核实审查,汇报的问题是不是如信北提供的那样,到底有没有严格执行训练任务,还是违背了意图,擅自加了一些不合适的训练任务。”
来人干脆一口气说完。
他小声的说:“还说了,他现在因为你接手的案子,顶着各方巨大的压力,所以……。”
“所以什么?”龙慎嗓音很冷。
来人硬着头皮说:“他说,既然他顶着各方压力,龙首,那您就能者多劳些。”
“那个龙首,我汇报结束了,上面还交代了我一些其他事情去办,我先走了。”
冒着被龙首凌厉的眼神割裂,来人差不多算是逃窜着离开。
有意思,速度很快啊,竟然小动作不断,这等于,他前脚刚走出办公室,后脚消息就走漏了。
以前他是忙于各种命令的实施和任务。
回来这两年,他很少关注这些地方上的鬼魅魍魉。
谁能想到,竟然使劲使到他身上了。
龙慎还没毕业,就被看中,拉到第一战线磨练。
回来后又赶上……,平时很少关注地方上的事。
可谁知,这些人竟然对着他开始频繁的试探。
许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事,龙慎的眼神中逐渐露出冰冷的笑意和杀伐果断的狠意。
他非常期待对手的出现,希望不要让他过于失望。
…………
昨天的负重晨跑,因为陈元的突发事故,给整个训练基地带来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从今天早晨开始,整个训练任务与昨天的任务,相比而言,轻松了不少,应该是上面暂时修改了训练任务。
“张会,你看这是来的什么大佬,好多车。”方静余光随着一辆辆轰鸣的车队移动。
临近傍晚时分,从信北大门外开进来一队车队,一行有五辆绿色吉普。
一路小跑的一众,可以看出车队中来人背景的雄厚。
张会眨了眨睫毛上的汗珠,艰难的眯眼看过去:“盛a……,这是大领导的车队啊。”
她这会儿真想用手擦擦汗,汗水已经浸入她的眼睛了,腌的眼睛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