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让周平眉头紧皱,就连那撑开他双眼的金属支架都被挤压弯曲。
不仅如此,他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动,挣扎着令那粗壮的铁链撞击在手术台上,发出铿锵的碰撞声来。
就在其他人仍自发笑时,一直注视着场上的陈廖千嚯地站起身来,将身子贴在了玻璃上,双眼微眯的盯着被人围住的周平。
“滴滴滴!”
监护仪器上发出的警报声,令手术内的众人惬意一空。
一名护士抬头看向仪器,被屏幕上面跳动的数据惊到了。
她叫道:“不好,一号实验体有挣脱药物影响的趋势!”
几名黑衣大汉闻言,连忙掏出武器后退一步,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平。
颇为忐忑的乔纳斯瞥了眼手术室外的陈廖千,见他仍老神在在,这才微微安心,大叫道:
“加大麻醉药剂!加两倍,不,加三倍药剂!我就不信上三倍麻醉,他还能反抗!”
“是!注射百分之三百的麻醉剂,目标肌肉活性下降,即将陷入昏迷……”
剧烈的药效席卷全身,强行压下周平的愤怒,令他的大脑昏昏,四肢沉沉。
主刀医生见周平意识涣散的模样,出声问道:“主管,要不要让他继续保持清醒?”
“哼,不必了,算他好运,你继续解剖……”
在逐渐沉重的意识中,周平只听到乔纳斯那可恶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瞳孔向上一翻,陷入了昏迷之中。
手术仍在继续,只是人们却没了之前的轻松。
沉默如阴云般笼罩在手术台上,人们默然无语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几名壮汉上前检查一番,确定束缚周平的铁链没有出现松动后,这才回到座位上继续闲聊。
只是手里仍握着武器,没有收回。
………
当周平再次醒来时,已经被重新锁在了密室之中,浑身仍旧麻木无力。
丝丝缕缕的刺痛感,从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处传来,刺激着少年朦胧的意识。
这还是进行了全身麻醉的结果,他不敢想象,若是神经没有进行麻醉,自己能否在这种剧痛中撑的下来。
周平缓缓闭上眼睛,适应着有些昏沉的脑袋。
但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人嘲笑的面孔。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脑海中,令他大脑一阵疼痛。
愤怒自心中喷薄而出,令周平猛地睁开双眼。
“自由!自由!我要自由!我要杀光他们!”
此时,他的杀心前所未有之重,使其双目竟而赤红起来。
就连前世那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周平都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杀掉一群人。
随着他激荡的愤怒情绪,丝丝缕缕的红雾从毛孔中喷出,流窜在体表,但很快就溃散了。
不能自如控制身体的他,显然无法操控这些神秘红雾,只能任由它们本能的流动在体内。
现在回想起来,周平发现,以前的自己都是被迫吸收这些神秘红雾,填鸭式的接受着能量灌体,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去感受操控它们。
加上他白天不是被麻痹肌骨,就是陷入失控进行测试,导致他很少有机会去思考和实验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几乎都是在本能的使用这种力量。
就仿佛一个拥有千钧之力的壮汉只会抡王八拳一样。
虽然威力同样巨大,但却毫无章法,且十分粗糙,无法运用自如。
这在实力碾压的时候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却是个致命缺陷。
加上催动红雾时,周平会不可遏制的感到愤怒,更使他不敢肆意的使用这些神秘红雾。
他怕那样会让自己失控暴走,成为一个只想破坏一切的怪物,从而失去自我,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前世所在的真我宗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但其真我唯一的理念,周平还是很认同的。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更能保证他的理智不被苦难摧残。
“我乃周平,真我唯一!世间纷扰,难动我心!……”
对自我主体的反复强调,令周平的内心渐渐平静。
他闭上赤红双目,安抚着澎湃的怒意,将意识潜入躁动不安的身体中,如一缕清风,平息着体内的灼热。
这一刻,身心趋于平静的周平发现,自己竟能微微操控肌肉进行收缩,这令他欣喜不已。
想来是在经过长达数个月的日常麻醉后,周平对麻醉剂的耐药性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
加上在梦中吸收的红雾越来越多,周平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在逐步增强,进一步的产生抗药性,使得此时的他已是能微微鼓动肌肉。
虽然幅度不大,甚至是动弹手指都做不到,但他的的确确的感知到自己的肌肉发生了一些收缩反应。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能够微微操控那些神秘红雾,尽管数量不多,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十分难得的训练。
因此在意识陷入梦境之前,周平都在乐此不疲的操控着丝丝缕缕的红雾。
操控它们经过每一寸血肉,激发起肌肉的活性,令感知逐渐驱逐麻木。
当然,随着感知的逐渐回归,疼痛也渐渐剧烈,但周平却反而痴迷于此,不急于控制红雾修复伤口。
因为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非一具麻木的躯壳,生不如死。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此时此刻,周平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吸收剩余的红雾,推开那扇神秘之门,找到自由的希望。
今夜,周平拥抱黑暗,微笑入眠。
但重新进入梦境的他却愕然发现,周围竟无一丝红色。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左右观望。
“红雾呢?我辣么大个红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