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秦峰远远看着城门楼子上一片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中颇为不解。
“怎么回事?人一多反而乱起来了?”
李悟真没所谓地摆摆手:“乱就乱呗,这帮人都是各顾各的那一摊子,有事儿乱起来是很正常的。”
“他们这些人呐,自私得很。”
且说城楼上面,李悟真一语成谶。
这帮乡绅老爷的的确确都是自顾自的那一摊子,王员外一死,这帮人顿时就慌了神。
有命挣钱没命花钱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人活着钱什么时候都能挣,若是人死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说不定连棺材都带不进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
“这这帮叛军凶得紧,恐怕不是一般的匪类,要不然咱们开城门投降了吧?”
县令朱光看着被砸得稀碎的王员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复仇的快意——先前讹你县令老爷的时候那么开心,现在就怂了?
门儿也没有啊!
“诸位,诸位勿要恐慌。”朱光强压下心头的千般思绪,朝着众人说道,“你们也说了,这帮叛军不是一般的匪类,若是冒冒失失开城投降,定时要被他们剥皮抽筋,敲骨吸髓。”
“为今之计,咱们必须得誓死抵抗,抵抗的时间越长,咱们就越有活下去的希望。”
乡绅们纷纷问道:“他们有投石机,为之奈何?”
朱光略一思考,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咱们也做投石机!”
“到时候他们在城下往上砸,咱们从楼上往下砸,他们肯定就不是咱们的对手!”
“更何况,咱们的家丁平日里吃喝都足,比这帮苦哈哈力气大得多,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么?”
乡绅们一听,这糊涂老爷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纷纷响应:“对!知县大人说的对啊!”
“就这么办,让这帮苦哈哈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朱光见士气恢复了些许,继续说道:“咱们祁门县十七个乡的税吏全都被叛军杀了,如今正是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等打退了叛军,还是得咱们这些忠贞之士共同商议,重新委派税吏去治理百姓呐!”
这可是块大蛋糕!
乡绅世家固然良田广阔,可是毕竟还是得给朝廷交一部分税的,哪怕大头是由平头百姓承担,这些人只需要缴纳很少的一部分,对他们而言也是非常值得肉疼的支出。
可朱光如今说要众家商议,重新委派税吏,也就意味着每一家都有机会在税吏中安插进自己的近人。
这样一来,不光自己能多做点儿小动作,少缴一些赋税,还能对平头老百姓们的那一大块蛋糕上下其手。
天可怜见,这些税吏干的活儿虽然脏了点儿,可那个不是吃得盆满钵满,脑满肠肥?
把原本知府的特权拿出来瓜分,朱光也是下了血本了!
得了这个便宜,众人干脆放出话去。
“狠狠地打!把叛军打退了,按战功分地!”
这话一出,城楼上的家丁们几乎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整齐,同仇敌忾地看着楼下叛军的脑袋,仿佛每一个脑袋都能给自己带来一亩地似的。
要知道,这可是土地啊!
在当下的社会背景里,谁家有地谁才算是个正经的人,没有土地的不是流民就是家仆!
搞不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饿死在街头!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