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话听的丁香整个脸都皱了起来,虽然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毕竟曾流着血泡在冷水里那大半日。可想到往后每次月事来,都会像滑胎或者泡冷水那般痛苦,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留下一些调理的药方后,大夫便告辞。
丁香突然想起要问大夫要一些止痛药,趁大夫还未走远便起身追到院子里,正巧看到从学堂回来的陆珣亦和大夫在交谈。
他们背对着丁香,她本想等陆珣亦说完话之后再上前,但大夫对陆珣亦说的话直接将她钉在原地。
“少爷,老夫实言相告,这位姑娘伤到了根子,喝药调理可以让她少些疼痛,但恐难生育。”
“恐难生育。”丁香不自觉地重复这句话,她觉察出了两层意思,其一是她丧失了生育功能,其二是陆珣亦已知晓滑胎一事。怪不得最近总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怜悯,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受伤过于严重,这下才了然,原来他们是可怜她再没成为人母的机会。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不见踪影,陆珣亦站在她跟前。
“听到了?”他沉声问道。
丁香木木地点头。
陆珣亦轻轻将丁香揽进怀里,声音从丁香的头顶发出,“无需孩子,我是你这辈子的依靠。”
丁香抬头,陆珣亦满脸真挚,新抽芽的柳条在他身后微微飘荡,那么的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可丁香此时内心却像被密不透风的墙围起来,只有一点点感动,这一点缘于陆珣亦的真心。
她更多的是感到无奈。
父权体系之下,生儿育女便是女子最大的资本,没了这资本在旁人眼中便是这辈子也毁了。但于丁香而言,身体上的伤害却比这资本的丧失更严重,不能生育让她从女子的生死轮回中跳脱出来,可这最大的代价不是所谓的毁了这辈子,而是那每月切切实实的痛不欲生。可若她讲出来,谁能理解?
“少爷不必担心我,”丁香突然笑了起来,一把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的味道,“孩子的事太过遥远,我可是怕极了下次月事要生生的疼。”
陆珣亦用下巴蹭她的头顶,双臂收紧了一些,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做安抚。
“少爷,我刚刚就想问大夫要些止痛药来着,可一转眼他就走了。”丁香把脑袋露出来,仰着头对陆珣亦说。
陆珣亦习惯性地捏捏她的脸,手感恢复了一下,看来这段时日倒是养回来了不少,“还是先调理好身子要紧,否则吃再多的止痛药也免不了遭罪。”
丁香点点头,“少爷说的对。”随后她狡黠一笑,“调理身子是不是得少干活呀,日后少爷梳洗的事可否交给其他人呀,我专门负责穿鞋可好?”
陆珣亦放开她,宠溺地瞪了一眼,心想丁香还有心情讨价还价,自己真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