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最好的,在萧策之上,便是至尊之位。
萧策这是把底牌已经亮出来了!
王莘再未驻足,急急奔了出去,王谧也赶忙追了下来。
独留萧策在雅间内,端起了冷掉了的茶盏,他相信,以王莘的慧智,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王谧追上妹妹,抓着她道,“阿姒,你别怕,若以王氏之力和他硬拼,胜负还犹未可知呢!”
王莘在冷风中吸了几口冷气,也抵不过心底的那股升腾而起的寒气。
她稳住心神扭头对王谧道,“哥哥,以父亲的为人,怎么可能不保王氏。况且,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有,今日的事,你先不要跟父亲母亲说。母亲就算再讨厌萧策,也不会讨厌萧策手中的权势。”
王谧一愣,他清楚的知道,王莘所说,皆是事实。
如果母亲若是得知萧策想要迎娶王莘,一定会想法设法促成此事。
“那你怎么办?”王谧担忧看向妹妹,他没想到到了现在,妹妹还能这样冷静的思考。
“哥哥,你让我冷静冷静,我需要好好想想。”
王谧送王莘登上马车,目送她回了北宫。
只是王莘直至回到园中,再未开口说过话。
萧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莘心中犹如一团乱麻搅和在一起,她听说过他性格残暴,也听说他其实胸怀大志,也听闻他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更听闻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手足相残。
她和他不过寥寥见过几次,可仿佛,他的每次出现都打乱了她的生活。
第一次,他在新婚夜杀了她的丈夫,让她成为哀帝曾存在过的证据之一,成为一个所谓“仁政”的符号。
这一次,他又告诉她,他要护王氏周全,他甘愿将曾经她唾手可得的后位双手奉上。
她对萧策和杳玄其实谈不上恨,却也谈不上喜欢。
她不是一个喜欢沉溺在过去里的人,况且她也不喜欢萧临,她最终妥协嫁给他,也只是因为他是合适的夫君选择。
萧临被杀,她的难过也只是对于失去这样一个可靠同盟的悲伤。若是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并不恨萧策杳玄,是他们让她顿悟,从入局开始,这至死方休的争斗便已经开始。
甚至,她在操控人心中尝到了诡异的乐趣。
可她也不喜欢他们,因为她深知,他们是同一类人,会为了利益舍弃尊严,为了理智抛弃情感。
她习惯了交换和衡量,她认为对于衡阳王而言,自己远远不够分量。所以,她才会那样震惊萧策的求娶。
王莘身边的孔媪瞧着女郎从回来便对着小桌枯坐,心中焦急,上次王莘这样枯坐还是刚来北宫时。
那时,女郎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一日一夜未曾进食、合眼,就那样坐着发呆。
第二日,王莘忽然走出房间,连喝三碗粥后倒头就睡,直到第三日午后才醒,虽然睡了许久,回雪总是觉得她自那次之后便憔悴异常。
孔媪看王莘现今的神态十分有八分故态复萌的样子,这要是再来一次,女郎从小身子弱,哪里经得住那样熬!
便自作主张派回雪跑去桐语阁请了褚方云过来,孔媪想着两人如今亲密,要是有个人能和王莘说说话也是好的,说不准说出来开解开解便好了。
褚方云闻讯急急赶来,心里也是诧异,王莘一向冷静,甚少这样失态,今日这是?
直到她亲眼见到王莘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才相信了回雪的禀报并未夸张。
来前,她曾问过车夫,今日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只是,王莘身边的人口风都紧,套不出什么,只说是王谧送了夫人回来。
她坐在王莘对面,为王莘添了热茶,筹措许久才开口,“妹妹,今日这是?”
王莘仿佛无知无觉,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之中。
若是嫁给萧策,她就要直面天下所指,相应,也能够得到更多。
若是不嫁给他,正如他所说,只消他放出消息,自有人群起而攻之,将王氏扒皮抽筋。
褚方云看王莘无所反应,狠下心去在王莘眼前用劲晃了晃,“妹妹!”
王莘一惊,眼中混沌瞬间散开,“方云姐姐,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