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退了下去,刘梦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命令所有人把阵地前的美国士兵的尸体都搬上来,包括那名飞行员。小锤子找到那个用火焰喷射器的几个士兵,发现其中一个还活着。小锤子从他身上摸出来一个打火机,从旁边散落的油上,企图把火点着。把那个被油罐的士兵吓的发出哀求的哭腔,但竟然死活没点着,只得把这个士兵一道背到高地上。刘梦龙把降落伞散开披在战壕前方,又将穿皮夹克的飞行员摆在降落伞上方。众人不知道他要干嘛,也无暇顾及,只顾着回收弹药,补充装备。几个医护兵又背着担架跑了上来,他们指了指飞行员,刘梦龙摇摇头说:死的。这时他才真正定睛瞧了瞧死去的飞行员,他张开的眼睛依然看着天,没了神采,一些尘土掉落在他的睫毛上,胡茬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铁青色的下巴,想必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没想到会是最后一天面对阳光吧。他的下巴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刘梦龙思绪万千,他突然认了起来,这个人是安德鲁。他一时僵立在原地不动,无法挪动步伐。不知是悲伤,还是诧异,还是愤怒,还是遗憾,他走向前,再次确认,这真是在芷江机场开运输机的那个安德鲁,曾经一起吃过黑馒头酸汤的援华飞行员……他被李建臣用美国的春田步枪击中了胯骨,子弹自下而上穿透了腹部,又从背后穿了出来。
死去的安德鲁右手伸进皮夹克里,保持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似乎生前是要伸手去掏枪。刘梦龙蹲下身,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他白皙的手露了出来,拇指食指间夹了一张彩色的照片。一个长发的女人,穿着红色白点的连衣裙,看上去十分年轻。照片的背面有个数字7字。
这次作战牺牲了两名战士,其中一名是被火焰枪的烈焰烧死的,另一名被迫击炮炸破了肚子。伤了七个,一个排的人所剩无几。小元不知道被送去什么地方,李健臣说他伤的那么重,肯定凶多吉少。
后来的战斗,再没有飞机轰炸,只是不断地从对面射冷枪过来,伤了几名战士,李健臣戴着用布网包裹的敌盔,打了几枪回去,再后来连冷枪也没人打了。
过了几日,尸体开始腐烂发臭。小锤子一边骂这洋人的死尸怎么格外臭,一边用布条缠住鼻孔。后来有人提醒他说,你这样尸臭都用嘴吸了进去,他又取了下来。后来大家极力反对,非得要刘梦龙同意把尸体搬走,怎奈刘梦龙就是不答应。
“美国人的尸体摆在上面,他们就不会扔炸弹。”刘梦龙说。
众人一想,好像是有些道理,自从这美国兵的尸体摆上来后,果然是没有飞机来扔炸弹了。
于是又过了几天,山下的连队已经准备好接替,再过一两日,他们就要撤下去了。“太子爷!”自从有人告诉小锤子唐朝曾经有个短命太子叫李建成后,不少人就开始喊他太子爷,“鞋拔子没死呢!你别老拉着个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