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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个屁,那小箱子里可能是酒,那大箱子里可能是姨太太的化妆品。”陈觉笑着说。

戴辛哧哧地笑着,刘梦龙也默默地笑。但他知道陈觉只是开玩笑,现在部队是往北开,姨太太们应该是往南逃,或者往西。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车子停在路边,前面挤满了人。大头兵司机大声地骂着,“让开!这是特务营的车,赶着执行任务。让开!”

刘梦龙他们掀起靠近车头的帘子,从黑黑白白的脑袋上望过去,右边的操场上有两个人被绑在一棵树上,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那棵树光秃秃的掉光了叶子,树干漆黑如碳。空气中能闻到汽油的芳香。旁边站了几个国名党的士兵,围观的老百姓噤若寒蝉。有一个军官走出来对着群众喊:“我们要坚决惩处汉奸!你们如果还做奸细,下场跟他们一样!”他带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一挥。其中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凑近了大树,在火把离衣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火苗却诡异地揽到了两人身上,两人发出尖锐到难以置信的呼喊。惨叫百转千回,直到火苗吞噬了整个身躯,头颅,才戛然而止。一股焦臭随着浓浓的黑烟传到人们的鼻腔里。看热闹的人们心怀恐惧,他们散开后,卡车终于缓缓通行。

琴姐姐的小木屋被烧毁的那晚,刘家村的人也都闻到了这股焦臭味。刘梦龙在人群中奔跑,他追寻的是那神秘的香味,可除了那令人惊惧的焦臭味,再搜寻不出一丝一缕那曾经熟悉的气息。直到小木屋化作灰烬,他在滚烫的火灰里淘金似的,挖到那堆残骸。他诧异的是,为什么高挑,纤瘦的琴姐姐在烈火过后只剩下小小的一团。母亲用一块洁白的麻布将琴姐姐的遗骸包裹起来,埋在刘家村和李家庄交界的小山丘上,背靠幕阜山,面朝南山。刘梦龙的家人为琴姐姐娘家人的情绪担忧许久,带信前去的人只身回了幕阜山。琴姐姐家的人终究没有出现。

在隘城县城门口,戴辛,戴安云,董戈下了车。司机再将陈觉和刘梦龙送回了五十公里外的幕阜山脚下的李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