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学校耽误了。”万斯年解释，“那个什么同乡会，我同学非拉着我去。”

“同乡会？”

“对，周六还要聚餐，还是什么主题参会，还要穿传统服饰。”

“那你想好穿什么了吗？”

“我就穿短袖去就行。”

跟着知希学习是一件成长很快的事，天气逐渐的凉快了，到了晚上还有点凉嗖嗖的。不知道第几个浪花拍过来的时候，万斯年成功了复刻了知希那次给他展示的赋灵。

沙子席卷而上，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由的盘旋，像是有了灵魂一般，万斯年真正体会到了赋灵二字的意义。

“你学的很快。”

“是你教得好。”

“今天要教你如何在战场上缩短时间去战斗。”知希抬手，一张灵符出现在了她的指缝之间，“你不是很好奇，如何做到跟我一样，用灵符可以信手拈来。”

“嗯，对。”

“你要理解，所谓的咒术灵符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赋予了他们力量。在千万年以前没有文字的时候怎么办？

你可以想象一下，在千万年前，有人跪在地上说出自己的愿望，请求神鬼赋予他力量，神鬼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他祈求神鬼的那段话便成为了咒术，而在更久以前还没有文字与语言的时候，人们用石头在地上画出走兽飞鸟，表达自己的意愿，这些图案就变成了灵符。一直演变流传至今形成体系，但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借助天地间的力量，咒符不过是一种形式，让你的诉求和意愿可以更清楚的表达出来，让世界知道你想要什么。”

说完知希抬起手，一只飞鸟从她的掌心飞出，盘旋着消失在天空中。

“学习咒符的最高境界，就是摒弃这些载体，直接与世界沟通。”

万斯年看着那只鸟消散在天空中，心想自己得学多少年才可以。知希又说：“但这需要时间，一切才刚开始，来检测一下最近的学习成果吧。”

海边夜色苍茫，这是万斯年第一次跟知希交手，明月倒映在水面，浪花不断掀起扑落，万斯年浑身都被打湿了，但是知希站在那里大气都没喘，甚至手还插在兜里。

“你这么轻松，显得我很废物。”

“你没尽全力。”

话刚落地，万斯年就朝知希砍去，知希抬手握住了他的剑，万斯年心里一惊，哗啦一声，他的剑被捏散了。可是下一秒，知希身后平地而起几根铁链讲她锁住，紧接着万斯年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是万斯年第一次能够用武器碰到她。

时间是已经晚上十点了，知希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走吧。”

“明天还来吗？”

“明天我得出差，回来再跟你说。”

知希正要去拉驾驶位的门，万斯年先一步拉开车门上去坐下：“我开车，走吧，放心，绝对不会撞坏你的车。”

于是两个人便沿着海边的公路，就着月亮一路回了家。知希径直上了楼，万斯年跟上她，似乎有话想说。

“我没事。”知希说，“你睡觉吧。”

但是万斯年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知希门口坐了下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十月十五号。

他的脸上还有沙子的痕迹，但他只是靠在门口，哪里也没有去。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万斯年知道，这个时候，知希正在经历着诅咒的折磨。

隔着两道墙，万斯年在门口，知希在浴室。不管她需不需要，万斯年始终在门口等着，直到天亮，直到太阳升起，直到第一缕阳光唤醒大地。

他这才推开门，进屋站在了浴室的门口。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拧开把手，看到的依旧是满地鲜血的地面，还有浴缸里的那具白骨。

那是知希，他知道，一会儿她就会醒来。万斯年走到浴缸旁蹲下，白骨的手搭在缸沿上，几秒钟过后，万斯年握住了那只手。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触感，血液的阻涩，硬质的骨骼。但万斯年一点也不感到恐怖，因为他知道这是知希。

血肉开始飞速生长，万斯年赶紧松开手。知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万斯年。他好像已经守候了很久，又好像是刚刚来。

“不是让你去睡觉吗？”

万斯年真的很想拥抱她，但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现在去睡，你有事叫我。”

最终，他只能跟每一次一样，守着她醒来然后离开这里。不过这样也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