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昭只有离开，才能知道李再秦跟郑言还有什么交代，他当然没有关闭大会议室的监听系统，但是他已经陪着权寺郎径直下了楼。

郑言满脸虚汗，直勾勾的看着李再秦，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摇着头的李再秦拒绝了，这不是让他闭嘴，而是让他别再管此事。

“郑医生辛苦了！小马，送客！”李再秦高喊，司机这才疾步进入会议室。

今日这一场闹剧，似乎以李再秦的胜利告终了，无论权寺郎是否真接受他们方舟集团的这个说法，多多少少，减少他的仇恨是必须的。

但是作为父亲来说，这件事远没结束，就像权寺郎的妻子在他们女儿离世后说的那句话，“若没有真相，就等于是自己害死了女儿！”

权寺郎眼角还带着明显的泪痕，他眼圈殷红，他知道自己身在一个什么样的阴谋中，李再秦这样的财阀即便直面枪口，也如此游刃有余，这正说明了整个集团的“气质”和“底蕴”，他要面对的从来都不是恶魔，而是有着恶魔心的“天使”。

“下一步怎么办？要我说，追着郑言和李墨不放，否则没有结果！”张博昭伴着权寺郎往外走，心底也生怕外公的人再反制他。

“博昭，你为何帮我？”

“我也需要真相，守护我母亲！”

“你母亲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对么？”

“我不能确定！若她有罪，我希望到此为止！”

“我去追查郑言，告诉秦川，并放松对李墨的监视！李再秦这边，就靠你了！”

“这你放心，寺郎！若是真相浮出水面，你要亲手手刃我外公，还是把他交给法律？”张博昭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我会手刃他！然后让法律制裁我！”权寺郎说罢，拍了拍张博昭的肩头，然后疾步而去。

张博昭望着权寺郎的背影，深感这位父亲的伟大和无奈，自己女儿的死似乎成了一个现代社会复杂问题的引子，究竟我们该如何面对社会本性与人心本性的差别，究竟我们该如何面对医学上的困境和人体的极限，是继续高傲的“人体自由”，不接受科技与智能的帮助，还是干脆妥协一切，但是让肉躯慢慢都“演变”为ai呢？

这个问题，顶着李墨摸样的李恢元也抛给了秦川，他俩来到了角龙河的一个地下酒吧，李恢元输入了指纹，便显示了大会员的身份，他自由的畅饮着酒吧的各种酒，这份自由对他来说太难得。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ai，李墨，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只是秦人，仅此而已！”秦川本是要带李墨顺角龙河西去出城的，但是却被李墨要求休息，便来到了这个十分隐蔽的酒吧，而且似乎这个酒吧并没有什么监控设备，或者说，这就是方舟自己的产业。

“秦川，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我不想瞒你！无论你眼里我是什么人，我都想和你合作，和你做真心的朋友！”李恢元借着酒精的作用，有些过度的畅快。

“你说吧！”秦川喝着饮料，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李恢元！邓宪宗用智能纳米把我变成了李墨的样子，让我重回方舟集团继续我们的大计划！”李恢元的话引得秦川目瞪口呆，秦川盯着李墨上下打量。

“什么？”

“是我，我是李恢元！秦川，巨蛋，精神矩阵，捕捉你，云紫衣的坠楼，我们的古墓，时空乐园，内测会，暴力脱狱！你信我了么？”李恢元把和秦川的一些事简单阐述了一遍，以证明他就是李恢元，而不是那个臃肿的投资部的李墨。

秦川盯着眼前这个人，竟然完全和李恢元勾连不上，原来，邓宪宗的技术也已经这般成熟，似乎山海会和方舟集团还有隐瞒自己的秘密，当然，还有李恢元和邓宪宗除了大计划之外的诉求。

秦川沉默了良久，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又一次的与李恢元的直面和协作，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那个自己定义的卧底，或者，还是不是心怀那份最初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