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儒士打扮的老人,鹤发白眉,对着吕良骥就是一声暴喝。
“吕良骥!你身为吕圣后人,本当谨言慎行,却不思进取,铺场浪费。如今,此言此行,哪有半点吕圣遗风……”
“这老头疯了!敢招惹吕公子。”
“哪来的老头,这么不明事理。”
围观百姓中,也有明白人,立刻猜出了这老者话里话外,是要吕良骥收敛。
这可不行,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没有铜钱可以捡了。
“吕公子,揍他!”
“老头,哪来的,滚哪去!”
…
“姑爷,这人我见过。名方舟,也是方氏族人,曾靠着老爷的关系,在朝堂上担任御史言官。告老还乡时,来拜访过老爷。”
“因为实力低微,才显得老迈。虽有百岁之龄,可按辈分,他得称呼老爷,伯公。”春兰在一旁解释道。
“这么说来,我还长他一辈。”
想了想,杜易俯下身,悄悄对春兰说:“春兰,你老实告诉我,你与他谁更年长。”
春兰没言语,而是丢给杜易两个白眼。
另一边,街道中央,方舟不愧是当过御史言官的人。完全无视众人谩骂,依旧战斗力斐然,看着身体老迈,一连串输出之下。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
吕良骥停下脚步,只是瞥了方舟一眼,便将目光,移向街道的另一头。
眼中精芒一闪,这才淡淡道:“聒噪。”
“什……什么?”方舟一懵,他身为御史言官,就是天子,都不曾如此羞辱他,顿时一张老脸,面色涨红。
见方舟没有离开,吕良骥眉头一皱。
众人只听见,好似有银钱坠地的脆响声。
随后,方舟身体就好似被一股力量挑飞,挂在了一旁酒肆的旗杆之上。
“大胆吕良骥。放我下来!我可是……呜呜。”
被挂起来的方舟,白发披散而下,深情慌乱,却依旧在叫嚣,不断地扭动着身躯。身上浮现出一缕缕墨色,构成一枚枚篆文,然后……就没然后了。
吕良骥随手一道血气,就封印了他反抗的能力。
天地间,终于安静下来,他皮肤上的墨色,也渐渐消散。
“可笑。百年修行,还比不上一弱冠青年。这方舟,还真是天真。以为这里是镐京吗?景云城,谁会在意他这个曾经的言官。”林平耻笑道,似乎对方舟颇为不屑。
而杜易也摇了摇头,他对方舟的评语,也只有四字——白活百年。
就在这时,吕良骥眼中,锋芒毕露,
“张玉安!我恭候你多时了。”
吕良骥负手而立,一双眼中满是浓浓战意,语气克制不住的兴奋。
在他的注视下,一阵铃铛的脆响从远处飘来,一头灰毛驴沐浴着月光,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众人悠闲地蹦跶过来。
明明是头毛驴,却让人想用神俊来形容。
毛驴看着慢慢悠悠,却在眨眼工夫就来到众人跟前。
这时,人们才看到它背上还驮着一个人,这人倒骑在驴背之上,身体随着驴身扭动,有股说不出的喜感。
套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粗布道袍,全身透着放荡不羁的气息。
一头黑发随意地散乱下来,仍掩盖不了他妖孽般的容貌。
杜易猜测或许即便是屈圣的弟子宋玉在世,样貌和此人也是难分伯仲吧。
吕良骥迎上前去,才刚刚靠近,毛驴就朝着他哼唧一声,驴头轻触将他如柳叶般拨开到一旁。
驴上之人,更是无视了他的存在。
而面对,几近羞辱的动作,吕良骥竟没有半点尴尬。甚至他身后的仆从,也是见怪不怪。
【果然是张玉安,能被撒币兄这个战斗狂人盯上的,也只有他了。】
他吕良骥是天才不错,可这张玉安有过之而无不及,传闻他三岁识文断字,七岁便能背诵道藏千卷。
十岁那年,张氏衰落,随家人逃难至武功郡。
沉寂两年后,与执掌武功郡道家诸事的玉虚观观主论道,
三日过后,观主收下张玉安为入室弟子。
自此,张氏这一脉才成功在武功郡彻底扎根下来。
镇魔公见过他一次后,都赞誉他是张氏麒麟儿,极有可能超越其先祖。
之前甚至有传言,镇魔公准备招他为婿。
“哎,春兰。”杜易故意用手肘戳了戳春兰,“这张玉安是不是……”
“根本没有,老爷和小姐看重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姑爷你一人。”
春兰抬头与杜易对视,语气坚定。
杜易笑了笑,看到她手中的冰糖葫芦,立刻夺过一串,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