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说未见过如我一般的地痞无赖,那今日,本殿下的行为,也算让魏先生开了开眼界了吧”,李愔声音肃然,再无刚才那种无耻的样子,此时此刻,犹如一个小大人,面无表情,盯着魏征说道。
然而就是李愔正经起来的样子,让魏征心头一凌,仿佛炎炎夏日吞了一块冰,终于正色的打量起李愔。
只见李愔,虽年不过六岁,高不过三尺(一米二),严肃起来,却无一丝孩童气质,尚显稚嫩的小脸,五官精致秀色,还透着一丝坚毅。
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呵呵”,魏征上下打量一番,突然轻笑两声,“是老夫看走眼了,不成想殿下虽年幼,竟也有几分幼麟气象。”
“殿下虽幼,却不可轻辱”,杨榆阴恻恻的插话。
至于李愔魏征这老儿,是夸本殿下长的英俊潇洒吗?算他有眼光。
“拿纸笔来”,魏征一声令下,仆从们搬来桌子和文房四宝,在众人疑惑中,魏征提笔而起。
不多时,一只大蛤蟆跃然纸上,鼓鼓的一双大眼睛,羡慕的望着天上的一只,白鹤?
李愔一时间阴晴不定,这到底是天鹅呢?还是白鹤?味道有什么区别吗?好想尝尝
总觉得魏征这老头,画画的水平不行呀,还不如我画的好呢。要不,让他收我当学生,我来教他画画?我俩各论各的,我不嫌弃……
正在李愔美滋滋的幻想时,魏征已经把笔放下。
“殿下觉得这幅蛤蟆白鹤图怎么样?”魏征画里有话,若有所问。
“原来是白鹤呀”,李愔吧砸吧砸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想红烧,尤其是翅膀,一定要涂上酱料,烤到滋滋响的那种。”
呀呸,我问的是这个吗?魏征差点被李愔的回答,气的脑出血。
“咳咳”,李愔也怕把魏征老头给气到,只好重新组织语言r>
“我明白魏先生想表达的意思,癞蛤蟆想吃仙鹤肉能。而那只癞蛤蟆,说的就是本殿下吧。”
魏征闭着眼,不置可否,李愔就继续往下说,声音斩钉截铁r>
“然而本殿下却觉得,魏先生你错了。”
“哦?”李愔的话让魏征睁开眼。
“这只蛤蟆仰望苍穹,欲吞吃仙鹤,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高远,有远大的理想抱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呀!我要是魏先生你,肯定把这只蛤蟆收为弟子。”
这混账言论,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呼,魏征吐出一口气,决定明说下,太子提拔老臣为谏议大夫,老夫必然要忙于公务,怕是没精力教你这般年龄的孺子。”
魏征说完,就一甩袖子,转身就走,懒得再搭理李愔。
害,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李愔一听就乐了,你没时间教好啊,本殿下正好也不想学呀。
“哼哼”,李愔冷笑两声,“魏先生以后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再搞一幅画来讽刺人。”
李愔本就不想拜魏征当老师,只不过碍于老爹的命令,才舔着脸跑来拜师的。
如今被冷嘲热讽,自然也不愿意多待,大不了回去挨老爹一顿揍,本殿下也认了。
李愔转身也想走,但扭头一想,就这么走了?显得就你魏征有才华?还画画讽刺人,我呸,就你清高。
李愔想走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他也气呼呼提笔,刷刷刷,大挥笔墨,在画上留下一副墨宝。
然后挥挥手,带着杨榆就离开了魏府。
回去挨打时,是找长孙母亲喊救命呢?还是在臀部先垫好垫子?李愔陷入“完整童年”的烦恼中。
可当李愔登上马车,还没行驶出五百米,一道身影,一边高喊着停车,一边骑马狂奔而来。
定睛一看,正是魏征的大儿子。
“殿下,家父说了,让你明日午时一刻,来家中上课,不可迟到。”魏征的大儿子气喘吁吁的说完,就拨马离开。
留下李愔和杨榆二人面面相窥,一头雾水。
“所以,魏征老儿这是收下本殿下了?”李愔有点吃惊,那老头刚才不是还挺硬气的嘛。
“是的,殿下”,杨榆笑眯眯的问道r>
“您走的时候,写了什么墨宝呀?”
“也没写什么”,李愔歪着头回忆,“就写了一首讽刺他的诗。”
“坏了”,李愔一拍大腿,把杨榆下了一跳。
“那个魏征老头,不会跟我那臭不要脸的老爹一样,昧了我那首诗,写上了他的名字了吧?”
“啥?⊙⊙?”杨榆虽然不太懂,但仍旧作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此时,魏征府,
“还是小看了他,没想到小小年纪,文采竟如此出众。”
魏征放下一幅画,画上一首诗,他悠悠叹了一口气,因为惜才,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个六岁的弟子。
“父亲?”魏征的二儿子疑惑不解,自己父亲的脾气,明明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啊。
“你看看”,魏征将画递了过去,“真是好诗,好文采。”
这?魏征二儿子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大。
只见画中那只仙鹤旁边写道r>
自嘲
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
醉舞经阁半卷书,
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
论到囊中羞涩时,
怒指乾坤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