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开。
里面装的,是幅立轴。
赵裱匠知道来活了,与易光霁一同戴上手套,将画铺陈在装裱台上。
浮面尘土飞扬,潮湿的霉味,还有表面的青绿霉斑、白斑,都证明这幅画曾经没有被保存的很好。
外部的环境相当恶劣。
可能是受光线、温度影响,也可能是被昆虫损伤,受到人为等损害,都是有可能的。
“当时说是在一个老旧废弃仓库找到的,打开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易老板,怎么样,给帮帮忙,价钱都好说!”金懋福一脸期待。
画是大千系列作品,近代的作品,倒不算是古画。
张大千的画市场反响很不错,少则几十上百万,好点的都能拍出上千万不等的价格。
这幅画是张大千的《临韩干狮子骢图》,易云大学那会曾经在川美出版的《张大千精选画册》看到过,况且金懋福也是花了100w美刀才拿下!
款识有一行字:仿唐人韩干师马真本,松壶仁兄法家正之,甲申秋大千张爰。
钤印:张爱之印、大千。
这自然是真迹无疑了。
狮子骢是一种西域宝马,隋文帝时,大宛国献千里马,其鬃曳地,号称狮子骢。
唐朝玄宗时期御厩中,曾饲养御马四十万头,当时韩干便以御马写生,不仅有狮子骢,还有玉花骢、照夜白等。
谈及画马,韩干是当即无愧的代名词,就像谈到画牛,就想起韩滉。
韩干工于画马,经常在马厩观察马的习性,唐玄宗本想让其随宫廷名家陈闳学画,韩干当场拒绝,他认为只有马厩里面的真马才是真正的老师,无须向人学习!
只可惜他的传世名画《照夜白图》,现在并不在国内,留在了美利坚大都会博物馆。
这幅画原本的真迹是李公麟作的《临韩干狮子骢图》,被故宫雪藏,后来张大千临的这幅立轴,是临摹的李公麟款的,并非韩干本人的画作。
从韩干到后面的李公麟、郎世宁、徐悲鸿,画马各有千秋,李公麟也是以韩干为师,临摹其画作。
张大千这画虽为拟仿作品,但在一代代大师的接续当中,易云可以感受到韩干的笔意。
“怎么样老赵,有没有信心修复?”易光霁问道。
赵裱匠摩挲着下巴,从头到脚仔细观察着画作,开始面露为难之色。
损伤过于严重,说实话挺难清洗的,光是第一步普通的修复师就难以完成,这起码得大师级别的圣手出手,才有可能……
话未说完,易云已经洗完了双手,拿起刚刚调制好的有机溶液走过来。
看着易云拿起水壶。
不仅仅是金懋福和赵裱匠。
就是易光霁也是一愣。
“你干什么小云,快放下!”赵裱匠喝道。
“这幅画清洗起来非常难,不是咱们这种级别能够上手的,得请那种大家来……”
金懋福倒不是很懂修复这行,但是对于易云还是有些怀疑。
虽说他知道易云也是燕京大学的修复专业,现在进了故宫,可也不代表他具备这个实力啊!
再说,赵裱匠可是在博古斋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是从南方来的裱匠,年龄和经验搁在那,连人家都说没有可能、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