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母女几个歇息了一会儿,很快天就黑了。
药铺里的掌柜和另一个叫柏安的伙计都有自己的家,只有虎子和白郎中住在此处。店门关上,两人回到后院,见西厢里没有灯光,还以为母女几个走了。
主仆两个惋惜了下,简单洗漱过后,便各自睡了。
午夜,西厢里一阵骚动。少顷,房门从里面推开,蹑手蹑脚钻出个人影。
她先是借着月光摸索到灶间,接着便是叮铃咣当一阵翻找,不一会儿抱了个酒坛出来,坐在连接前后两院的廊道台阶处,咕咚咕咚灌起了酒。
罗瓖婉正在空间里给小人书排版,突然听到动静,草草收拾了下,出来探看。
因为床榻不大,昨晚她并没有与罗氏几个睡在一起,而是独自打了地铺。
索性这里气候温暖,地上也不凉,她人在空间里还能滋养身体,无需担心会受病。
她悄悄走到床边,小心撩开帐幔一角,看到罗氏正搂着三丫睡得安稳,而躺在床里侧的大姐却不见了,心里不禁一突,转身便往外走。
从白日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她这位大姐,并不靠谱。
院子里,宋玫已有了七八分醉意,抱着酒坛子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含糊不清,穿插着还要唱两句没调儿的歌儿。
罗瓖婉寻着声音,很快找到了人,心下稍安。
见到白日里晕厥的大姐又变得生龙活虎,罗瓖婉不禁纳闷:难道这种不论身体如何孱弱,都能凭意志力支配的情况,就是宋玫的穿越福利?
心里想着事,她便忘了提前打招呼,等开口想问询时,人已到了宋玫身后。
“大姐!”
猛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宋玫好悬没将怀里的酒坛子扔了,回头一见是她,迷离的美目瞬间圆瞪:“你有病啊?大晚上走路没声音。”语气极其不好。
“你才有病,夜里不睡觉,偷人家酒喝!”罗瓖婉白她一眼,心里有十分肯定这货不是原主儿了。
她自顾坐在宋玫身旁,压低声音道:“你身上伤病未愈,不宜饮酒,小心刚来就一命呜呼!”
宋玫一口酒刚灌进喉咙,被这话呛的猛咳起来,难过的憋红了眼。
罗瓖婉抽出帕子,帮她拭干净领口处的酒渍:“你也不用一惊一乍的,咱俩都一样,只不过我比你早来了几天。”
宋玫柳眉蹙了蹙,转瞬放松下来,嬉笑道:“哦,原来彼此彼此啊,那你白日里还吓唬我,真是不讲江湖道义!
再怎么说咱俩也算老乡,即便不相见泪汪汪,也该关照一下才对嘛。”
罗瓖婉没有接话儿,轻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微凉,提神醒脑的效果很好。“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玫用袖子擦了下嘴边的酒水,抱怨道:“我赶倒霉,被那群孙子给坑了,一个人单枪匹马落在贼窝儿里,死了也正常。你呢,你怎么死的?”
“我?”罗瓖婉迟疑了下:“我没死,只是午休时睡了一觉,睁开眼就到这里了。”
宋玫一副了然模样:“哦,我明白了,猝死,过劳猝死,对吧?现在这种现象太多了,背着房贷,车贷,还着各种贷款,日子过的苦哈哈,不拼命没办法,理解!”
“呃”罗瓖婉并不属于他说的任何一种,但也没心思反驳,只淡然一笑,不做质评。
宋玫并没指望她回答,故作洒脱的举起酒坛,猛力灌了一口,眼中蒙了层水雾,突然哽咽起来。
“可是我我他妈太憋屈了,明明赶上穿越,能重活一次是好事儿,可我他妈穿越成个娘们儿是怎么个意思?
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却多了俩这个,呜呜”他哭唧唧放下酒坛,两手放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声音愈加委屈。
罗瓖婉听出不对味儿来了,表情怪异望着她,不禁设身处地的试想了下,若自己穿成了男子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吁越想越可怕!
她急忙摇摇头,将那些怪异画面甩出脑子,不禁有些同情起宋玫来。
“咔嚓,吱呀呀”突然北屋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位披着斗篷的少年。
罗瓖婉听到动静,连忙推了宋玫一把:“哎哎,你别哭了,把白郎中都吵醒了,若是被人家察觉出异常,我看你怎么解释。”
“啊?那怎么办?”宋玫吸溜着鼻涕,有些傻眼。
罗瓖婉心思急转,拉起她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小声催促道:“赶紧起来,快装晕,我来与他说。”
“哦哦。”宋玫立即配合,尽可能做出无力姿态,又担心压坏了她这小身板儿,只得半擎着身子随着她往西厢走。
“莲儿姑娘?”待看清楚人影,韩白玉悄悄收回手中握着的短剑,温声问道:“是你姐姐醒了吗?”
罗瓖婉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抱歉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就回去睡了!”
“哦,那你小心些。一个人能扶住她吗?”韩白玉客套了下,毕竟对方是成年女子,他也不好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