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2 / 2)

凌绰约此时正在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人一问一答,一来一往,苏岫心听不懂,完全不感兴趣,皱着眉头,似乎身体不太舒服。

公孙蘅薄此时正扶着小贝的肩膀,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梅夫与摩尼图咬文嚼字,你来我往,忽然觉得,这个书呆子一点也不讨厌了!

本来顾梅夫便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是个妥妥的美男子,不过刚开始与公孙蘅薄见面时给她留下了一幅老深究的印象,但觉其面目虽不可憎,可语言听来着实乏味,直不过是一腐儒酸丁而已。

却不料此时的他,面对如此强大之敌,却口若悬河,侃侃而谈,面无惧色,委实令她刮目相看,竟然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对他未免有些太粗暴了些。

二人正在舌枪唇箭,激辩正酣时,却见顾梅夫望着摩尼图身后的大门,突然脸上一闪而过,似是露出一丝惊疑的神色,随后凌绰约,苏岫心,最后是公孙蘅薄和小贝,这时也都下意识地回望大门处,全露出惊奇的表情来。

原来,楚雁行此时正提着一枝铁枪出现在了门口!

公孙蘅薄和小贝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公孙佐的铁枪,公孙蘅薄既喜又忧,喜的是楚雁行恢复的好快,自己亲眼看到他遭人暗算,片刻之前还倒在地上,没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快。忧的是,父亲公孙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一块进来呀

原来,楚雁行被摩尼图偷袭打中穴道后,很快大师兄公孙佐也被摩尼图打倒,两人穴道被封,本来丝毫也不能动弹,但自摩尼图进到寺院没多会,楚雁行就觉得自己的左胁下的穴道被什么撞击了几下,立刻自己的手脚便能够动弹了,知道有人给自己解了穴道,但没有见到是什么人。

公孙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有人以三粒石子为楚雁行解了穴道,是从自己的背后射来,自己是侧卧向楚雁行的,楚雁行则是平躺在地上,就在自己的眼前,所以才能看得清楚,但却没能看到来人是谁。

没多一会,感觉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楚雁行便站了起来,四下仔细地望了一遍,想看看是谁为自己解的穴道,但四处却空无一人。

楚雁行挠了挠头发,看到大师兄公孙佐还卧在地上,便试着为他解穴,却不料那摩尼图的点穴手法迥异中土,解穴与推宫过血竟然都不管用,见自己忙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便不敢再动。只好歉疚地低声对公孙佐道:“对不起,大师兄,师弟无能,我解不开你的穴道----”

公孙佐望着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勉强对着楚雁行点了点头。

楚雁行低声道:“我到院子中去看看蘅儿她们怎么样了!”

公孙佐点头太困难,便对楚雁行眨了两下眼,意思是你去吧。

又盯向抛在一旁的铁枪,再迅速地眨眨眼,示意楚雁行拿自己的铁枪,快点去吧,越快越好!

楚雁行点点头,于是便急忙提起公孙佐的那杆铁枪便向院子之中走去。

那摩尼图自进到院子后便一直背对着院门,此时虽知有人要进来,却不怀疑会是楚雁行,因为他是自己用石子击中穴道的,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用考虑也知道楚雁行自己断不可能解开自己的穴道的!

摩尼图见众人神色有异,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已经知道有人要进到这院子里来了。

于是,就见他陡然侧身右手随即向后凌空劈出一掌。

实际上,摩尼图虽人在院子中,却对门外的情况一直留神,却不知刚才与顾梅夫争辩得太投入,竟然一时走神,忽略了对门外的注意,没想到马上就出事了。

摩尼图侧身劈出的这一掌正是他的得意功夫“阴阳气刀”,左掌阴刀,中人寒气透骨,如堕三九冰窖;右掌阳刀,中人似洪炉真火拂体。

此种武功纯以气行,隔空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此时这一掌劈出,隐含呼啸的金风声响,竟似与真刀无异。楚雁行陡见摩尼图肩头一动,以为他要施放暗器,毕竟离的还远,足有七八丈的距离,便暗自做好了准备,但只见他动作却未见有暗器到来,以为他使诈,正疑惑时,却忽然听到利刃破空之声,忙将手中铁枪挡在眼前,只听得当地传来一声急金铁交鸣之声,楚雁行竟觉得虎口一麻,心中大骇,心道:这贼胡人怎地这般利害!

方这般想着,正作势欲往前冲,那摩尼图第二刀又到,听得刀风又起,又再次格开,但后刀又至,嗤地一声,竟将肩头划了一个口子,立刻便如烈火焚烧,痛入心肺,而此时那摩尼图始刚刚转过身来。

这一转过身来,那摩尼图便双手作刀状,连劈连砍连削,诸般手法如黄河之水,源源不断地袭向楚雁行。

那楚雁行虽力大无穷,却无法施展,被摩尼图的阴阳气刀逼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身上转眼已经中了五刀,两腿两肩与胳膊都已有伤,身上鲜血淋漓,所穿的黑色的衣服上倒不明显,但血不断地随着他脚步的走动和兵器的舞动洒到地上。

他走过的地方,地上皆是殷红一片!

好在摩尼图似并不欲取他性命,所以这些伤都不过是皮肉伤。

那摩尼图此时兀自好整以暇地一刀又一刀地挥向楚雁行,见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下得意,“刀”挥得越来越快,楚雁行慢慢地仿佛在绕着圈子,已经从大门口被逼到东南角。

顾梅夫等人明白了摩尼图的意思,他是在怕他逃跑,所以用阴阳气刀逼得他远离大门。

那楚雁行疲于应付摩尼图的进攻,却对他无可奈何,身上鲜血淋漓,满头是汗,脸色本来就因服食龙精珠而变得赤红如血,现在比之前更红得越发厉害了些,两只眼睛亦红得吓人,全无一点眼白可见。

在摩尼图凌厉的攻势下,楚雁行一步一步地绕着院墙边战边退,看着堪堪已经来到院子东南角那只大破钟旁,楚雁行百忙之中,瞥眼看到大钟,心中暗喜,趁摩尼图的刀风稍慢,拚着再挨上他一两刀,便迅速一个倒翻,跃到那大钟之后。

摩尼图一见暗暗后悔,心道:早知道把他向右逼就好了,现在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即便如此,刚才那摩尼图还是又发两刀,欲追击空中的楚雁行,却稍微地慢了一点,正打在那只破钟上,发出两声沉闷的声音,便似铁锤敲到犁铧铁的声音一般,远不如完好的钟敲出来的声音那样浑厚、圆润、悠扬。

楚雁行将身藏到破钟后,发现这钟的高度与自己的身高差不多,宽度大约有自己一个半的身宽,隐住身形当属绰绰有余。

这时一见自己安危暂可无忧,心下稍安,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均未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之伤而已,便撕下衣襟,准备将腿上一处流血旺的伤口包扎好。

突然传来摩尼图的声音道:“楚雁行,你乖乖出来,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你要清楚,我的目标并不是你!”

钟后并无声音传来,摩尼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依然无人应答。

楚雁行这时正在抓紧时间包扎自己的伤口,知道自己一旦出声,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将对自己很不利,故此索性默不作声。

那摩尼图见楚雁行一直不作声,心道,难道他从后面的墙上打洞逃走了不成?

心中疑惑,便向大钟走过去。

人还未到近前,突然那破钟动了起来,向自己的身前移动过来,摩尼图顿时明白了,是楚雁行躲在后面推着钟向自己过来,以避免遭到自己阴阳气刀的攻击。

只是这只大钟虽破,却也有五七百斤,便是顺着地面推动也当有不小的力气才行,这人看来力气着实不小。

就见摩尼图哈哈一笑,飞身便跃上了那口破钟顶上,不料人还未落到钟上,便早瞧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支长枪对着自己便搠了过来,自己身在半空,无法运劲发出气刀,眼见长枪刺来,怪叫一声,只得凌空一个倒翻,退了回去,落在钟前刚才跃起的地方,不过,落地时又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摩尼图气得哇哇大叫,嘴里咿里哇拉在讲起天竺语来,众人一字也听不懂,都猜测他似乎是在大声咒骂着什么。

这边才落地刚站稳,摩尼图便见那只大破钟又对着自己过来了,气得双手气刀连发,不断击在那只破钟上,突突蓬蓬之声不绝于耳,只不过他是双掌边发边绕着大钟,准备寻隙抵进,寻思看看能不能抓住对方的破绽,击到楚雁行。

楚雁行见他绕钟而行,便也觑准他的位置,随着他转的方向也绕着钟转起来。

两人就这样象驴拉磨一样,围绕大钟转起圈来,开始,摩尼图还愤然出手以阴阳气刀击打那口破钟,一看连楚雁行的衣角也没碰到,干脆不再发出气刀,二人只循着钟再开始绕起圈来。

不知转了多少圈,两人始终隔着那个大钟,都抱着投鼠忌器的心理,彼此忌惮,就如方才顾梅夫与小贝围着莲花座追赶一样。

如此这般没完没了的追下去,顾梅夫、凌绰约以及公孙蘅薄等人不由愕然,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顾梅夫与凌绰约空自着急,知道如此耗下去,说不定赤阳侯的人马上就要到,自己这边只好束手就擒。

那楚雁行俨然也十分着急,虽然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好在不是什么致命的伤,还能坚持下去,心中焦急,心道,象这般拖下去,准没什么好处,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

于是一咬牙,楚雁行一伸左手抓住那口破钟的豁口,大喊一声,便将其举过头顶,右手挺枪便对着摩尼图走了过去,脸色本红,给人的感觉有点吃力,但摩尼图见他脸虽红,但呼吸匀称,平缓,就知道楚雁行也许并不象看起来那样勉强。

于是惊心之余,摩尼图只得连连后退。

那钟少说也有好百斤的重量,摩尼图见楚雁行竟然只以一只手便擎了起来,心里暗暗喝彩,自忖自己也当能一手举起,但未必能如他这般轻松。

那钟本与楚雁行的身高差不多,此时他一手举钟,一手持枪,俨然一矛一盾,可守可攻,莫说是气刀,便是飞剑恐怕也碰不到他一根寒毛。

此时,楚雁行已经来到摩尼图的身前不到一丈的距离,那摩尼图一见索性不再往后退。

楚雁行见摩尼图已经不再退去,单手拧枪便刺,左手大钟也向前急送。

那摩尼图一见楚雁行的长枪刺了过来,冷哼一声,身形一侧,已经避开这一刺。

因手中拿着这么一个狼犺笨重的家伙,枪法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复杂的变化,楚雁行长枪刺之后并不敢用老,只是一发即收。

摩尼图见楚雁行右手挺枪,左边空虚,便飞身从左路出击,不料楚雁行却将大钟一摆,只听突突两响,便将他的气刀挡了回去。

虽然挡住摩尼图的气刀,但也将自己的目光俨然遮住。

摩尼图此时突然向前来到钟前,双掌按在钟上,运足全身的力气奋力一击。

楚雁行不料摩尼图如此狡猾,自己仅一条手臂向上擎着钟,如何抵挡得住他这一击,立刻便觉得左臂酥麻不堪,脚步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七八步,众人只听得轰隆一声,便见楚雁行与那口破钟一块倒在了地上,连手中的枪也扔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