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又为什么能穿越？”杜皓觉得，应该弄明白穿越的机制，说不定就可以再穿回去了呀！

他回想读过的穿越小说，悲哀地发现，几乎没有小说清楚描述穿越的机制，最多也就是什么时间机器啦、意外死亡啦、不可解释的“破界符”啦之类的，然后直接穿过去就展开新的华丽人生了，哪里有他这样悲催的情况呢？

对于学理工科的杜皓来说，时间机器造成的“身穿”看起来是托于科技，但时间旅行和生物传送并无理论依据；“破界符”属于玄学，无法评价；但遭雷劈、被攻击、出意外之类主角身死而导致的“魂穿”，基本上就都直接略过原理了。

“唉，起码得分析明白“魂”是个啥啊，为何身死而仍未消亡？这样才能有穿越的基础嘛。”杜皓默默吐槽，又自嘲：“废话，人家本来就是幻想小说，作者读者都高兴就好了，谁管那个！”

但现在他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人的神魂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在杜皓的认知里，这跟“破界符”一样也还属于“玄学”的范畴。他一个学理工的程序猿，实在是缺乏对此的研究。

“我还有记忆！”他思索着，“记忆是一种信息，那么，神魂就是能够承载信息的东西，或者说，神魂体干脆就是某种信息体？”

突然，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思考！“我现在的身体是草，而草是没有大脑的，那么我能够思考，也就意味着，神魂体不仅是信息体，而且还自带了运算能力？！”

他觉得，这两个推论仿佛构成了一种“设定”：“神魂体自带信息，所以‘魂穿’之人才能记得前世，这个勉强说得过去。而神魂体自带运算能力，所以我也才没有变成无知无识的植物。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

神魂体是如何穿越的？又能不能利用同样的机制再反向穿越？

“数据包也是信息体，数据包能够在信道中传来传去。那么，或许就是存在一种特殊的信道，可以容纳神魂体这种特殊的‘数据包’在其中传送？”他进一步猜测。

想到之前是在测试游戏，而游戏是联网的，那么：“会不会是因为系统过载，让网络与这种信道偶然连通了，所以我才穿了过来？这种信道是什么？如何能接收到它的信号呢？如果能接收到，我是不是就可以穿回去了？”

－－－

正在思绪纷纭地做着头脑风暴——当然是没有“头脑”的头脑风暴，忽然，杜皓的四肢——叶片感知到周围有一种气息传来。

悲怆！危险！

莫名地就感受到这种意识。

这是怎么了？

而且本来他一直感知不到任何声音，四周一片寂静，现在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一种“卡兹卡兹”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咀嚼的声音？

杜皓再次把注意力投向光线的感知部位——叶片，从那些割裂的、狭长的画面中，隐约地“看”到一个顶着红光的、黑乎乎的、巨大的头颅正在附近晃动！

“那是什么？”杜皓一愣，再细“看”，嗯？那颗巨大的头上有着巨大的弯角，下方还有巨大的嘴唇和牙齿在左右搅动着！

“这是……一头牛？”

－－－

“天呐！有牛！”

杜皓认为，自己从来没有怕过牛，当然那是以前。

而现在，这句话需要修订一下：自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怕过牛！

——这是多么玄幻和怪诞的画面啊，试想一下，一头牛在山谷安详地吃着草，旁边的草里有个灵魂在瑟瑟发抖：

救命啊！牛来吃草了！不对，牛来吃人啦！

杜皓一边紧张地观察着，一边胡思乱想：

“看来植物的确是会以信息素传递消息的，我应该是收到了被咬断的那些草的警讯。

“而且同类被咀嚼的声音也是植物可能唯一敏感的声音，大概是因为风声雨声读书声真的不关我们草什么事，所以也就无须浪费能量去理会吧……

“牛过来了！……

“这次穿越的体验真是糟糕啊，穿成棵草就不说了，还很快就被牛给吃掉了，差评！五星差评！……

“话说要是被吃了是不是就可以穿回去了？可要是穿不回去了岂不就直接变牛粪了？这要是说出去，不得被老胡他们给笑死？文骅这样的臭美男还不得嫌弃死我啊！……

“可别真吃过来啊，我是草我躲不掉啊……”

随着巨大牛唇的一寸寸逼近，那种悲怆、危险的气息浓郁到了极致。

当牛唇占据整个视野，巨大的涎液向着叶片滴落之时，杜皓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