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蔫蹲在门旁边，看着大闺女噔噔噔的端着一只蛋羹回去了，她二叔也端着一只黑乎乎的陶盆来到边上蹲着，一边滚动着陶盆一边西里呼噜的沿着盆边喝糜子粥说妮十四了吧，这能干的，比我那婆娘都强，过两年能找个好婆家。”田老蔫一时语塞。他不愿意大闺女这么快嫁人，家里少了个劳力不说，就是那人家也不好找啊。

吃了饭，田老蔫到村子外绕了一圈，整个村子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哪怕是村里头最富的田太爹家里。现在正是早饭时间，村子炊烟袅袅的。田老蔫心事重重的低头走着，拐了两拐，回到了家。

“他爹，这孩子可招喜！”老婆喜眉挑眼的招呼田老蔫过来看孩子。田老蔫探头过去看着孩子，脸还是皱巴巴的，看不出来招喜的样子。老婆逗弄着孩子说，告诉娘，长大会孝顺爹娘不？”

孩子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完全听不懂一样。田老蔫说刚刚下地，怎么会说话，要是能说话那不是妖精嘛。”

老婆不高兴了，气呼呼的说到么妖精，刚才我就是这么逗他的，他可清清楚楚的说了唉的。”

“你是累着了，把哭声当成了说话，这么小个孩子，你说说，除了哭，会啥？”

“会吃奶！我就觉得老儿子好！”老婆不高兴的踹了田老蔫一脚。田老蔫摸着屁股顶嘴道么就是老儿子了，老子还要生他十个八个的。”

“屁，你现在还能生？你生个我看看。”老婆气呼呼的把蛋羹的陶碗递过来。田老蔫脸一红，嘟嘟囔囔的接过来，两只脚像是圆规一样画着圈圈走出去。他这两年已经有一点不举了，这一次的孩子完全是出乎意料的，所以老婆才敢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个老儿子。

把陶碗递给大闺女，田老蔫抬头望去，青牛山上的那一团乌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道彩虹远远的挂在青牛山的顶头。

田老蔫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心里刺挠挠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