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源的北方峰林中有一座名唤‘天开’的山峰,是峰林的必经之路,山势险峻,唯有一条崎岖小路。
谢家剑铺就在此山山腰。
山脚下,一条发源群峰深处的河流急匆匆奔向小城,穿城而过,又从南端某处奔出,汇入一条壮阔大江。
这条河唤作‘龙渠河’,是小城居民日常用水的主要来源地,当然更多是用来洗衣洗菜,饮用的水主要来自城中那口年代久远的深井。
天开山脚下龙渠河畔临河建了一座石亭,金不器每次从谢家剑铺返回,总会在亭子里待一会,趴在栏杆上盯着河水,总能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
离开谢家剑铺后,金不器便收起了九剑门的那块玉牌,不再刻意隐藏一身气机,谢田明确的告诉他,如果有人在武陵源对他出手,谢田不会坐视不管。一位神兵派圣人的话,他没有任何怀疑,因此他在武陵源的这段时间至少还是安全的。
以后出了武陵源要如何自保,金不器便完全没有头绪了。
当年九剑门惨遭横祸,是宗门那唯一的一位清灵境的前辈拼死才将他送出,后来也是那位前辈引开了一帮追杀者他才得以脱身,至于当时是如何轻松进入武陵源,他也不知是何原因,关于武陵源的跟脚,就更不知了。
想到这些金不器便有些感激这一方天地,若不是此地外人不得其门而入,怕是他早就被那仇家寻到,一剑斩了。却恰是这座城的与众不同,让他多活了五年。
金不器凝神望着水中游鱼,没来由的有些惆怅。
当下还有一事迫在眉睫,是关于他带进武陵源那把仙剑‘惊蛰’的。
当年他能带着仙剑顺利逃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宗门中那位前辈给‘惊蛰’施了禁制,压制了仙剑剑气,才导致剑身锈迹斑斑。
不过就在前几日,金不器发现‘惊蛰’剑身的锈迹有逐渐脱落的迹象,有些部分已经有难以掩盖的虹光透出。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惊蛰乃正经仙剑,早就开了灵智,他金不器如今才元心境,对这把仙剑而言无非就是个稚童,凭他现在的修为想驾驭惊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且不说驾驭,即便是如今施了禁制的惊蛰,他尚且难以真正握在手中。
每次尝试手握惊蛰,看似握住了剑柄,实则不然。手心与剑柄之间总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排斥,令他的手掌与剑柄之间总有一点距离,实为虚握。
金不器叹息一声,收回思绪,有人在向山中走来。
在龙渠河畔的小路上,有一男一女二人徒步而来。
应该是早就发现了金不器的存在,男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石亭。
金不器不以为然,只是远远地看向二人。男子身着儒衫,背着竹制书箱,像是个读书人。女子却是一袭雪白裙装,仙气飘然,即便隔得太远看不清面容,却依然觉得是位姿色不俗的出尘女子。
仅是打量几眼,金不器便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水中游鱼怔怔出神。
日头已贴近山头,城中百姓正是陆陆续续向家中赶的时候,在此时进山,不用想肯定是去找谢田的。
事实正如金不器所料,走的近了,那儒衫青年突然驻足,面向金不器开口问道:“小公子,请问去谢家剑铺是这条路吗?”
金不器抬头转身看向青年,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青年生的也是英俊,虽带着几分柔弱书生气,面容却干净的让黑瘦少年自秽形象。倒是那女子剑眉利目,英气勃发,与一身衣着丝毫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