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康似乎不能相信，疑惑地问道：“他一把年纪手无寸铁杀了齐元泰和孟宇南？”杨君剑反而淡定，说道：“不止，还逼着齐元泰喝下迷幻药，孟宇南写下这么多份悔过书。”万康还是难以置信：“孟宇南死的时候他和我们在一起啊，准确的是他就在门外啊，蓝姑娘那天叫他进来那么多次，真有时间去杀人吗？”

严程点点头道：“有，别忘了，这个房间的位置是哪，楼上的对面就是咱们那天的房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不在门口。”杨君剑站起来：“别猜了，我们直接去问。”严程道：“杀他们的原因无非是为了玉竹，你说这是义士之举似乎也说得过去，如果是义士，敢做必定敢为。”

“没错，是我做的。”严程话音刚落，林伯走进来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早就想过了，没有人知道便罢了，如果有人查出来我必然承认，我杀的不过都是该死之人，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既然敢做就敢当。”说着回忆起当时的事。

“玉竹是我义女，因为我常年云游四方，所以没有把她带在身边，她从小不喜欢习武，喜欢弹琴唱曲，我真的后悔当年没有逼她学武，不然遇到这种事，好歹可以保护自己。我知道了她自杀的事情，真的后悔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玉竹已经走了，那么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些人渣得到应有的下场。死是最容易的，直接杀死他们不算什么，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必须身败名裂，让世人唾弃他们的所作所为。于是我给齐元泰灌下迷幻药，我知道他虽然色胆包天但是其他事胆小如鼠，于是引他到万宝楼上，他做贼心虚出现幻觉以为看到了玉竹，一头栽了下来，活该活活摔死，让他感受下我女儿死的时候有多痛！至于孟宇南，我虏了他来逼他写下悔过书撒到楼下，然后将他吊起来勒死了他。事情就是这样，都是我杀的。”

严程听了问道：“齐元泰孟宇南都不是泛泛之辈，您可以轻易的胁迫他们，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敢问前辈大名？”那林伯冷笑一声：“江湖上个个都以为我被我师兄白庆峰杀死了，我就是白庆峰的师兄，林晖远。”万康惊道：“那白前辈没有杀您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解释？”林晖远不以为然地说：“我一直想不被人打扰去云游四方，不知是谁散布的流言说我师兄为了私欲杀了同门师弟也就是我，于是顺水推舟干脆就让人们以为我死了吧。而且我师兄一向认为流言蜚语不足为惧，根本不想去解释，成全了我。”杨君剑道：“真没想到白前辈从不解释就这样一直忍受着骂名。”万康犹豫了一下问道：“林前辈下一步是要去杀了孟景云吗？”

林晖远听了大笑一声：“怎么，你们要救他，你们以为你们可以拦住我吗？”严程赶紧说：“晚辈不敢，只是这件事情越闹越大了，如果万盟主知道了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请前辈

继续云游四方吧，恶人必不得天助，孟堂主已然身败名裂，这会儿应该是比杀了他更难受。”

说着和杨君剑一起看着万康，万康摆摆手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也不习武只是平时喜欢看看医书，所以你们江湖事我不会掺和，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今天的事就算我爹知道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杨君剑也附和道：“此事也绝对不会从我和师弟口中传出。”

万康迟疑了许久还是说道：“你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孟景云，可是孟景云如果死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不如从长计议。”林晖远冷笑道：“他死了又算什么，我会怕就不会做这些事，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等我弄明白自然会走。””严程三人面面相觑，只得答应了林晖远。

待林晖远出去后，严程若有所思地说：“林前辈肯定有所隐瞒。”杨君剑问道：“你是说蓝姑娘吗？”严程点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万康跟着说：“太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齐元泰死的时候她在，孟宇南死的时候她也在，只是我们都成了她的时间证人。”严程接着说：“齐元泰那天肯定是她在楼下做了什么，齐元泰看到了她才产生幻觉跳了下来，只是当时我们注意力都在齐元泰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蓝姑娘。”

杨君剑接着说：“至于孟宇南死的那天，她频繁的叫林前辈进来，也是让我们不会怀疑到林前辈身上。”万康叹口气道：“说到底齐元泰他们也是活该，这件事我们就烂肚子里吧。”

这边蓝灵珠带着以冰以柔来到自己的练功房，蓝灵珠示意她们坐下，颇有兴致的给她们弹了好几首曲子，以冰以柔听的都入了神。

几首曲子弹毕，以冰不禁感慨道：“蓝姑娘这样的才貌在这里给那些男人听真的可惜了，他们哪里懂得欣赏。”以柔也恨恨地说：“不过都是孟景云之流罢了，真的不值得。”蓝灵珠叹了口气苦笑道：“两位姑娘出身名门，不愁吃喝，像我这样无依无靠也只能这样讨生活。我不想依附于男人，也不想委身做妾，只能出卖点才艺混口饭吃。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在那些来这里的男人看来，不过也是玩物罢了。”以冰上前握住蓝灵珠的手：“蓝姑娘切莫自轻自贱，自己不看轻自己就没人看轻你，蓝姑娘想的很对，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时好，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以柔也上前说道：“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有玉竹的例子在前，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这会儿林晖远进来敲门，送了一壶茶进来，和蓝灵珠对了下眼色，点了点头，蓝灵珠明白这几个人已经知道自己和林晖远所做的事情了，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蓝灵珠低头若有所思，好像在想到底要怎么开口，以冰想了一会儿，打破沉默说道：“不管这些天你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忘了吧，离开这里。”蓝灵珠看着以冰的眼睛，淡淡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忘不了玉竹离开我的那一瞬间，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以冰以柔看着她，静静的听她说。

“那段时间玉竹好几天都没有来天朋阁，我以为她病了，就去家里看她，谁知道她浑身是伤，我一直逼问她怎么了，她才痛哭流涕地告诉我，她被孟景云父子和齐元泰了，我看着痛哭的玉竹，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顿时恶心无比想要吐出来。看着玉竹的样子我心里实在是难受，我无法想象玉竹是怎么挺过这几天的，真的后悔没有早点来陪着她。玉竹告诉我，事后孟家父子来威胁她，告诉玉竹他们几个喝多了，让玉竹不许告诉其他人，别人知道了，玉竹更没法做人，而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害，毕竟在外人眼里，我们这些人命如草芥，活该被蹂躏。”

蓝灵珠说到激动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喝多了，喝醉了，不是有心的，这些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用这样不像话的借口来解释他们的罪过！他们从来没想过因他们而受害的人如何度过以后的日子！做错了，没有道歉，还来继续威胁继续嘲讽。玉竹的精神崩溃了，那几日虽然我一直陪着她，但是她慢慢的开始不吃不喝。有一天晚上趁我睡着了她偷偷地跑出来，我惊醒后在后面追赶她，一直跑到了万宝楼楼顶。”

“我当时真的恨死了我自己，为什么睡着了，在楼顶我问玉竹，为了这几个臭男人死真的值得吗？不能为了这几个人渣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如果你觉得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我可以陪她远走他乡，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卖艺，重新开始生活。可是玉竹告诉我，姐姐，我不是为这几个男人死，我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忘记那天的事情，那天的记忆会永远缠着我，只有我死了我才会解脱，即使我们离开这里，这记忆也不会离开，无论去了哪里，我都永远不能摆脱这种痛苦。我觉得恶心，我不会恶心我自己，我只是恶心这个世道，姐姐，我们即使卖艺不卖身，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尊重，姐姐你离开这里吧，重新开始，再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玉竹跳下去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撕裂了，我跑下去抱着玉竹的尸身，那一刹那，我居然哭不出来了，那时候是半夜，天那么黑，周围那么寂静，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她的痛。即使我们卖艺不卖身，即使玉竹并不是自愿的，也没有人在意，退一万步说，即使是青楼女子，只要她们不愿意，那些臭男人也不能这么做不是吗，这和我们的职业有关系吗？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让玉竹这么痛苦的死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必须让世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他们也必须去死，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做错了，没有人告诉他们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