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待在太宰治怀里的那团毛茸茸,果然怎么看怎么碍眼,像太宰大人那样的人,怎么能搭配兔子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东西呢!?
他阴着脸,转身去完成太宰新交给他的任务了。
我一定会比那只兔子要更强!
那还……真不一定。
常辉霖真实武力值绝对是能打的过他的。
再加上两个人都有体弱buff,两两抵消,等于公平,再加上常辉霖的【同化】,最后将罗生门化为己用也是完全可能的。
被作为人生大敌的常兔兔继续被迫揣在某人怀里。
他倒是没有觉得这种行为羞耻啊之类的,单纯是感觉有点大可不必的浪费时间。
“客人,这家店是不允许宠物进来的。”
不知不觉停在一家甜品店前,店员看见太宰治抱着个兔子的模样,虽然兔子的确很可爱,看着也很乖,但是谁知道兔子这种东西发起疯来会不会一蹦三尺高,把店里搞得一团糟啊?
“嗯……这样啊,要不然你们把规定稍微修改一下?”
太宰治的少年音似乎透着心情不错的笑意,但常辉霖却看见对面的店员脸刷一下变了,他想抬头看看太宰治做了什么,却被轻柔地摁住了头。
啊,好过分。
下一秒,店员的声音变得恭顺下来。
“十分抱歉,大人,在下不知道是您来访,竟然怠慢了您,里面请。”
[喂喂,为什么突然这样子啊,他是知道太宰治的身份了吗?]
与其说是知道,倒不如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港黑的一个据点,太宰治只是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罢了。
作为前港黑干部,常辉霖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甜品店外面其实藏有港黑据点的标志,但凡是经过港黑新手集训的,就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种是比较鲜明的,属于不论是哪方势力,都知道的一个公开点。
这也就引来一些组织的恶意报复。
说实话,店员都习惯了。
一般情况下,高级干部不会到这种公共点来办事,来的都是下级跑腿的,太宰治地突然来访还让他以为这里有什么埋伏,急急忙忙到后面跟店主说了。
太宰治径直走进去,里面的光线并不像正经甜品店那样明媚,反而有些昏暗,里面比起甜品店,更像卖咖啡的,周围三三两两的坐着人,也不算嘈杂,还有一个长长的吧台。
太宰治在吧台边坐了下来,站在吧台后面的甜点师是个大波美女,身上打扮的也不像卖甜品的,白衬衫黑西裤,像是酒保,她朝着太宰治k了一下:
“第一次来吗?想吃点什么?”
“嗯嗯,一杯特调朗姆酒”
美女笑容不变:“亲,这边是甜品店呢,不支持酒类的贩售。”
太宰治揉了揉兔头,“那你想吃什么?”
“……”
常辉霖觉得他是故意的。
“你看,霖子都说了他不想吃甜点,要喝酒!”
太宰治振振有词,被他指着的常辉霖都给他过于肯定的语气给唬得一愣。
甜点师直接忽视他的胡言乱语,自顾自弯腰从下面拿出了一个小蛋糕,摆在了台面上。
“就当是我请你的吧,快点吃完回去上学,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小孩该来的地方。”
甜点师既然是工作于港黑据点的人,那么她就不像是直接受控于港黑的那些人,反而更接近平民一点,她本人也没什么再往里黑暗界靠近一点的想法,所以除了对港黑下级经常聊的一些八卦消息知晓,以及知道港黑有个干部叫太宰治,还挺年轻之类的,更多就不了解了。
所以她才能轻松地跟太宰治这样说话。
太宰治也没拒绝,他切下蛋糕的一角自己却没吃,而是喂给了常辉霖。
有一说一,中原中也真是要比太宰治这家伙靠谱的不止一点点,兔子能吃蛋糕吗……
蛋糕就在嘴边怼着也没有办法,常辉霖不想让嘴边的毛毛沾上奶油,只好张口吃掉了。
还蛮好吃的。
甜点师也看到了太宰治喂兔子蛋糕的情景,捂着嘴笑了笑。撑着下巴道:“兔子不能吃蛋糕哦,小弟弟。”
“这不是兔子。”
太宰治塞了自己一口蛋糕,甜而不腻的芳香在嘴里炸开,他一点都不嫌弃勺子被常兔兔咬过,含糊不清地道:
“这是霖子。”
这次没有再说是“爱人”了。
“不过,”甜点师有点奇怪:“你不去上学,来甜品店喝酒……不会是想去酒吧结果看装饰以为是就进错了店吧?”
“准确来说,我不去上学是有原因的。”
“哦?”
“我在找一个人。”
太宰治声音平稳,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擅自就离开了,甚至背弃了和我的约定,我只好放弃自己的学业,出来找他了。”
“呃……”
甜点师膛目结舌,“横滨那么大,更何况,人离开的话可能已经不在日本了,全世界的范围,就算你翘课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啊。”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吗?”
太宰治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自问自答:“四十亿。”
“他藏在四十亿人里,我找不到他。”
“甚至一度以为他死了。”
常辉霖垂着耳朵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这些话是对他说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
太宰治眼帘撩起,“他再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彻彻底底地遗忘他,活着已经很累了,再带着一个毫无意义的念想,这是最大的愚蠢。”
“可是现在,他又突然给了一点希望。”
他语气倏而变冷:“我厌恶这样的变化,厌恶他的突然出现。”也早早厌恶了……
会感到高兴的自己。
越是喜悦,越是无力的绝望。
如同慢性毒品。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湿糯的触感,太宰治低下头,看见小毛球伸舌小小地舔了舔他手上的一道伤口。
他身上有多少伤他自己也记不清了,黑手党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伤疤也是在所难免。
深夜里睡不着,一圈一圈缠那些新旧交替的伤口。
常辉霖早就看到那道从绷带里延伸出来的伤口了,那么鲜明横在手心,一直到食指。
看起来像是曾经空手接过白刃。
常辉霖的手上也有一个和这个相似的痕迹,是很久以前替太宰治挨的一次。
太宰治的呼吸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