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帮忙,别傻愣着。”沈豆蔻没好气地说。
药童不甘愿地找来凳子,帮她把头发拴在房梁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小姐,您要不还是回府休息吧,你这样……”
此时,沈豆蔻正在用冰凉的茶水洗眼睛。
沈豆蔻听到“回府”二字,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异样,连忙拒绝:“不必,我还能坚持。”
药童摇摇头,叹息着离开。
沈豆蔻看完一本沈元良批注过的书,又换到另一本,眼睛看似睁开,但目光早已涣散,什么也没看进去。
渐渐地,她适应扯着头皮的疼痛,闭上眼睛进入浅眠中。
扶烟穿好衣服,神色疲倦地按着太阳穴,侍女推她出内阁。
“冀沉庄主,您是有什么急事儿,非得晚上来访。不知道,还以为你爱慕我,要与我风花雪月,共赴巫山呢……”
“扶烟,想不到你还会开玩笑呢。”陶枭坐着喝茶,眉目温润,望过去时却是有些温柔迷离。
扶烟无所谓地挑眉,将鬓角的头发勾到耳后:“亏得相互扶持多年,冀沉庄主却丝毫不关心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何事啊?”
“我要离开西洲一些时日,你替我关照一下云景山庄。尤其是绾绾,千万不要让她闯出祸事。”陶枭难得这般诚恳地求人办事。
扶烟才睡下就被他叫醒,心情很是不好,嘴上不饶人,揶揄他几句:“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哪里有资格关照大名鼎鼎的云景山庄。”
“若是绾绾出了事,不止春风渡,整个西洲都别想好过。”陶枭才不和她废话,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扶烟却笑起来,将胸前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对侍女说:“你别看他在外装得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霸道的很呢。”
随后,神色严肃起来,冷冷地问:“我睡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陶小姐找到在南郊找到一具尸体。林大人已经派人过去,但并没有声张。”侍女答。
南郊?扶烟听罢,难怪陶枭要来找她帮忙,光看地盘就知道,兴许是触碰到不该触碰的人和事。
夜深人静,百草堂的药童伙计也疲乏了,除了几个守夜的,其余人早已回到房中熟睡。
一个黑衣人动作敏捷地从街道暗处翻入百草堂内院里,左顾右盼,悄无声息地潜入诊室中。
黑衣人看见沈豆蔻在烛火下的身影,刺破窗户纸吹入迷烟,确定她不会醒来后翻窗进入,开始在诊室内很有章法地四处翻找。
先是翻找沈豆蔻面前的书桌,再是到书架上寻找一圈。一无所获后开始在柜子和墙上敲敲打打,谨防有什么暗门。
沈豆蔻喝了太多茶水,诊室内又点了提神醒脑的熏香,因此黑衣人的迷烟并没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她迷迷糊糊中听见声响,幽幽转醒。
一转头,和惊讶于她醒来,好似被人点穴愣在原地的黑衣人四目相对。
瞬间后反应过来,沈豆蔻惊呼:“你是谁啊?!”
黑衣人担心惊动众人,丢下手中的册子跳窗出逃,沈豆蔻条件反射地想去追,才刚跑两步,疼痛顿时从头皮窜入她的脊梁骨,疼得她直打哆嗦,捂着脑袋站着不敢动,大喊:“来人啊!有小偷!快去追小偷!”
顿时,百草堂内灯火通明,药童伙计都被惊醒,一帮斯文人拿着稀奇古怪却毫无杀伤力的武器从房内冲出来,有拿着杆秤的,有拿着一根长桂皮的,也有拿着书卷成柱就要上前搏斗的……
沈豆蔻见此状况,无奈地摇摇头,这战斗力果然和云景山庄不能比:“你们这是去抓小偷,还是去送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