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烟颇费了些心思,才拿到往日县衙各大案子的记录,并交于他。连春风渡的伙计都看得出,扶烟对这丰神俊朗的青年另眼有加。
县衙的案子众多,林彦问和惊歌花时间找出和一字千金相关的诉讼,整理好后,用吃午饭之便,送到醉香楼。
临走前,穆九凑到林彦问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话,是下一步的计策。
林彦问点点头,两人眼神交汇时无比坚定。
沈豆蔻是好动的,不愿陪陶绾绾看摊子,枯坐无趣,便在西洲城里闲逛。
走到说书先生的铺子,见众人都拍手叫好,她也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话本。
陶绾绾自然在一字千金斜对面坐着,她也是有趣,恨的牙根儿痒痒,却也不知眼不见为净。
这不,一字千金又赢了桩案子,账房先生数钱数到手软,笑得嘴都裂到腮帮子处。
陶绾绾气得不打一处出,她现在已经确定许志成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她对天翻个白眼,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说:“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你等着吧!”
穆九拿到官府诉讼案子的记录后,偷偷躲到后院的茅厕边,这里臭气熏天,没人会发现他。
他用布条将鼻子堵住,躺在柴垛上翻看案集,惊觉林彦问已经整理过,不由得一阵感动,彦问还是如此细心体贴。
粗粗看过一遍,他将案集盖在脸上,枕着胳膊闭上眼睛思索。
西洲是个说大不大的县城,少说也住着十数万人口,若无线索,找到许志成的“职业人证”如同海捞针。
一盏茶的功夫,他脑中已绘出证人们的人物画像,猛地坐起,随便捡了地上的烧了一半的柴火棍子,在许志成写的案集上圈圈画画。
既然县衙的人早就和许志成串通一气,难保不在记录案子时动手脚,帮着许志成掩护证人总是惊人的雷同,这一事实。
因此,县衙记录案子的证人,也许同样用了化名。
但两两对比,他便能缩小范围,圈定证人的职业、住址等。
穆九猛地从柴垛上跳下来,到茅厕拿出厕纸,用柴火棍涂涂画画。
“好啊,你又在后院偷懒!”突然,一声爆喝传来。
穆九一抬头,见醉香楼的伙计过来,同时将案集不动声色地藏在柴垛里。
他小时候饿得狠了,还偷过路人的钱袋子,手速堪比神偷,伙计并未发现他的动作。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拿来看看!是不是来醉香楼偷师的?”伙计看穆九不惯,羡慕嫉妒恨老板对他客气,容忍他插科打诨。
“拉屎用的厕纸,你也要看?”穆九故意粗鲁恶心他。
伙计不容分说地抢过去,只见上面画着些图形。
“我就是闹肚子,拉稀时信手涂抹。”穆九把厕纸抢回来。
伙计没找到错处,骂骂咧咧地走了。
穆九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难看的表情,而后偷偷从后院溜到街上,把厕纸交给小乞丐狗蛋。
不管是京都还是西洲,乞丐无一例外都不识字。
只有极个别家中发生变故的,认得几个。
像穆九到现在,认字也是连蒙带猜。他吩咐小乞丐办事,不是口头吩咐,就是用画图像。旁人看见也只当是废纸。
狗蛋看一眼厕纸,记住内容后一擤鼻涕,丢了:“穆九哥哥,你放心,找到后立马通知你。”
“乖。”穆九笑笑,将装着馒头的包裹递过去说,“拿起给兄弟姐妹们分吧。”
“谢谢穆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