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什么人!”一声暴喝,从山顶传来。
穆九连忙扑灭火折子。
只见两个云景山庄巡逻的护卫,匆匆从山顶往山下跑。
离得远,护卫什么都没看清,只是看见莹莹火光,便虚张声势。
三人跑得快,护卫到时什么都没瞧见,嘀嘀咕咕起来:“难道看走眼了?”
穆九一边走一边问:“你自己家,跑什么?跟做贼似的。”
“被我哥知道,他肯定又要念叨。”陶绾绾无奈地解释,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屋睡觉,眼皮都在打架了,有什么消息别忘记告诉我。”
陶绾绾只觉眼帘上挂着千斤重物,不住地往下坠。回到屋里,倒在沈豆蔻边上,弹指间便沉沉睡去。
翌日,天边破开一缕微光。
明明已经辰时,天色依旧暗沉沉的。天边积压厚厚的云层,雨将下未下,闷得人喘不上气,好似悲伤压抑在胸腔,无法疏解的捂住。
陶绾绾是被沈豆蔻摇醒的。
她惺忪着睡眼,疑惑地望去:“豆蔻,何事?”只见沈豆蔻双眸肿得像是两颗核桃。
“绾绾,我要回家。”沈豆蔻可怜巴巴得说。
陶绾绾睡得迷迷糊糊,脑子不甚清醒,嘟囔:“我还没睡醒……”
猛的一下,沈豆蔻的眼泪便落下来:“绾绾,你昨晚说陪我回家,原来全都是在哄我,呜呜呜。”
陶绾绾一激灵,想起沈元良之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下来:“我的错,我的错,你别哭呀,我现在就陪你回家。”
言出必行,陶绾绾走到屋外,立马就去敲穆九和林彦问的门,催促他们起床。惊歌听到声响,也从屋里走出来。
陶伯一早就帮沈豆蔻准备了丧服,她一身白衣失魂落魄地下山。
这一路,她始终眉眼低垂,旁人围观议论,她都好似听不见一般。快到沈府时,眼泪就簌簌地落下来。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无声陪伴。
远远就看见沈府的朱红大门,门楣和庭院皆挂着丧事用的白缦,关门闭户,一片萧条。
家里死的人,从前的所有朝气,好像在瞬间就冲散了。
许是应景,老天爷也哭了,豆大的雨点稀里哗啦地砸下来,砸在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砸在门楣的白幔上,让白布垂了下去,更显凄凄惨惨。
陶绾绾不是细心的,林彦问又习惯被人照顾,谁都没想着带把伞。还是陶伯塞给穆九几把,他分给林彦问一把,又递给陶绾绾一把。
陶绾绾赶忙上前,帮沈豆蔻撑伞,搂着她的肩膀低声说:“豆蔻,别淋湿了。”
沈豆蔻并不答话,走上前叩门。
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是不会淋雨的,陶绾绾便站到穆九身边。
不一会儿,小厮将门打开,看见是沈豆蔻,惊喜地转身朝院子里喊:“夫人,小姐回来了。”
沈豆蔻迫不及待跑进屋,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喊:“爹!娘!”
在祖宗牌位前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美貌妇人,听见小厮的话,顿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无尽的忧虑掩埋,满面怒容。
她快步匆匆走向屋外,正好和冲进院儿里的沈豆蔻迎面撞上。
陶绾绾等人只是陪沈豆蔻回家,因此远远地跟着,想着若是无事,便准备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