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巷,不知名小客栈内,几个精壮汉子挤在一间大床房内。因为睡不下,好几人在打地铺。
入西洲这些时日,整日蹲在客栈中,闲的有些发霉。
尤其是南郊巷,又是西洲最有名的温柔乡,销金窟,尤其是入夜后,欢声笑语好似勾人的小猫爪子,在胸口挠,让人难以入眠。
一个精壮汉子试探的问同行人中的老大:“今天夜里,我们去第一赌玩玩,可好?”
“现在不行,为防暴露行踪,必须在房间里呆着。”老大一脸严肃,冷声回绝。
其余几个精壮汉子都露出失望,沮丧地垂下脑袋,嘀咕:“自己可以出门,却把我们关着……什么东西……”
老大只当没听见,继续在窗边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第一赌”。
“咚咚。”,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霎时,房间内的精壮汉子浑身肌肉绷紧,警惕地望向门外。
“咚咚咚。”
又是三声,所有人都松懈下来,最近的汉子起来将门打开,其余人也整理衣物,正襟危坐,一改先前的松懈姿态。
跨入房间的是惊歌。
老大立马过来,此人正是多次和林彦问接头的黑衣人。
“你们只有六人?”惊歌微微有些惊讶。此行,共有二十人陪同林彦问西去,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功夫了得之人。没想到才到西洲,便折损至此。
“一路凶险。”
惊歌不再细究,将林彦问的吩咐说了一遍。
六人整齐地抱拳回应:“听公子安排。”
醉香楼的雅间内,酒香四溢,沈豆蔻不胜酒力,已经微醺了。
上头后,她便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沈府的家事:“其实,我家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和睦。百草堂是我爹一手创办的,他妙手丹心才让百草堂有如今的威望。但二伯虽然同在百草堂做事,是个好吃懒做,只会摆架子,还喜欢赌博!但爹宅心仁厚,从未亏待过他,不知帮他还了多少次赌债。
“人心之贪婪,真真是个无底洞。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爹做家主,但二伯觊觎家主之位已久,家中暗潮涌动。我爹深得人心想,若要在他生前取而代之,怕是不易。”
“只可惜我没有亲兄弟,作为女儿家,想要继承家业,成为下一任家主,多少有些困难。况且,我又是顽劣性子,我爹让我学什么,我便偏偏不肯学什么……”
“我堂哥沈决明,在药理方面资质平庸,我爹一向不看好他,但二伯就拿着我是女儿家说事,妄图让堂哥趁乱上位。”
“就算这样,我觉得也没什么……而且,若是堂哥有才干,我想,爹也不会反对……本来,我对家主之位毫无兴趣,更加不想蹚家族争斗这趟浑水,故意疏于学习……”
“若是知道,我不去争不去抢,会让爹因此丧命……”说到这时,沈豆蔻终于忍不住,呛出泪来。
“我爹是老药农,后山的每一片土地皆熟悉,没有失足的道理,一定是二伯觊觎家主之位,痛下杀手!”
她语调已经哽咽,但拼命咽口水,将所有情绪压下去,又才故作平静地继续道:“这么想来,娘突然不要我,也是应该的。从前她依附着爹,如今爹没了,我又靠不住,她便只能讨好二伯和婶娘……”
穆九抱着胸,想起沈黄氏在春风渡花重金买沈元良的死因,也不由得怀疑其来。这沈二爷确实有杀人的动机,和沈元良又朝夕相处,还真有机会下毒手。
“可衙门的仵作不是验过尸了,证明是意外跌落山崖致死吗?”穆九若有所思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