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绾杏目圆瞪,嫉恶如仇,冷冷地说:“刘安之前不过是想将父母的遗骨葬入祖坟,却不幸丢了性命。我且再问你,刘安到底是不是你侄子,到底有没有将合同文书交予你?”
穆九听到此处,笑容加深,喃喃道:“孺子可教也。”
杨氏这会儿死罪难逃,哪里还敢承认。
正准备否决,陶绾绾连忙打断:“杨氏,你可想清楚!如今害出人命大案,你若和他沾亲,你是长辈,他是晚辈,纵然打伤身死,也不过是伤杀子孙,不至偿命,罚点银子罢了。”
林彦问早已猜出陶绾绾的计谋,轻声道:“这一仗,绾绾赢得漂亮。”
穆九摸着肚子,笑着道:“看来,晚上又免不了一顿酒了。”
堂上,陶绾绾继续吓唬杨氏:“若是毫不相干,你岂不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靖国律令说:‘殴打他人因而致死者,抵命也’。大人,您公正严明,心有明镜,还请您判决。”
“堂下杨氏,刘安可与你沾亲带故?”卫雨伯不知为何,总有种被陶绾绾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为了保全性命,杨氏哪里还敢否认,连忙哭喊:“大人,刘安是老妇的侄儿!”
“此时你如此说,可是为了脱罪?是否有合同文书为凭证?”陶绾绾凶神恶煞地追问。
杨氏慌慌张张从怀中掏出,当初从刘安那里骗出的合同文书,颤颤巍巍地递过去:“有有有,这便是刘安交予我的!”
刘田没想到杨氏竟然是自己被骗,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刁妇,竟然害我侄儿性命,让我如何对得起黄泉下的哥哥。”
此时,吃瓜群众一片哗然,惊叫起来:“老妇也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没想到,陶大小姐又赢了诉讼,可惜那后生已经命丧黄泉。”
“好歹死的瞑目了。”
陶绾绾接过合同文书,展开一看,又让下人转呈卫雨伯,朗声说:“大人,这正是当日刘安在堂上背诵的合同文书,一字不差!”
卫雨伯看完合同文书,刚要宣判,又被陶绾绾打断:“大人,且慢。小女还有话说。”
“说来听听。”
陶绾绾招了招手,佯装谦恭地说:“大人,刘安确实被杨氏重伤,但他并没有死。我略施小计,不过是为了诈出杨氏手中的合同文书,以证刘安并非骗子。”
她话音落下,人群中自发地让出一条过到,脑门缠着纱布的刘安在百草堂小厮的搀扶下,虚弱地走过去,跪在堂上哭喊:“大人!请重审昨日错案。”
陶绾绾熟读靖国律令,从前只是被不愿成为讼棍的心结束缚,不知变通。经穆九和林彦问一提醒,顿时举一反三,实力大增。
想到法子后,当下让人去百草堂,请沈元良配合做戏。
沈元良是西洲出名的忠厚善良,她将之前调查刘安养父母的线索给他看,他自然会配合。
百草堂的小厮,当着云景山庄那么多江湖客的面,说刘安已死。
三人成虎,就算这事儿是假的,大家也都相信,不会有人去求证的。
不过,陶绾绾也有后手,就算卫雨伯周密,派遣仵作验尸,沈元良也可以用药物,让刘安假死片刻。
但这是不可能的,若卫雨伯真这么尽忠职守,兢兢业业,西洲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冤假错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