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2 / 2)

拉克丝也哽了嗓音再说不下去,迪亚哥听到她那边传来很多杂音。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基拉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哑得像是干涸了一般地问道:“迪亚哥你在吗?”

迪亚哥喘了一声回答道:“我在。”拉克丝在那头轻声地把阿斯兰现在的情况告诉基拉,字字句句都一声声地砸在电话两端的所有人心头。

基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靠近了手机,对迪亚哥说道:“你把视频打开,让我看看阿斯兰吧……”迪亚哥依言抖着手,试了好几次才按到视频键。他扶着伊扎克一路又回到了病房,一边注意着将对方先搀到椅子上坐着,自己把手机对到床头,让基拉看到躺在那里的人。

阿斯兰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只是躺在那里,胸口起伏时出气的动静比吸气还要大。基拉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基拉的声线里渐渐染上了泣音,拉克丝在旁边劝慰般地倚着他,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隔了一会儿基拉突然问:“……伊扎克在吗。”迪亚哥连忙将手机又转过去,对着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人。伊扎克抽了口气看向他,基拉这次是真的哭出声来,伊扎克认识对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基拉强忍着身上和心里的痛,断断续续地对伊扎克说:“他太痛苦了……别让他这样疼下去,拜托了、只有你可以……”

基拉突然喘息着动作很大地弯下腰去,拉克丝担心地扶住他。迪亚哥看基拉也快撑不住的样子,赶紧让拉克丝劝他去休息。

等电话挂断后迪亚哥回头看向伊扎克,对方却是咬着唇不说话。

艾萨利亚让管家帮着派人把阿雷克斯接来了医院,想着到了这个地步,该让他和阿斯兰见上最后一面。

此时外围的战事还未停息,萨拉队的残部除开撤下前线的伤员,其他人都还在继续奋战。

收到消息的吉尔伯特赶到医院待了几分钟,向玖尔家送来慰问。另外和阿斯兰有交情目前又还能挤出时间前来的,只剩下身在首都驻防圈的海涅。他做为faith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也还是迅速赶来了一趟,虽然他本人是以探望的名义而来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道别。

接近凌晨时分,阿斯兰还在苦苦地支撑。所有人的心里都是焦灼不堪的,想着劝伊扎克就这样放手吧,继续拖下去对阿斯兰本人而言,实在太过不人道。

护士每隔一会儿就要进病房去帮他清理一下时不时咳出来的血,氧气面罩上满是白雾,一旦血水灌进气管,立刻就会引起窒息。

可是这时候大家却都觉得,说不定这样走了,反而更轻松一点。毕竟这么重的伤势,身体上的剧痛才是最令阿斯兰感到难熬的……

艾萨利亚抱着哭肿了眼睛的阿雷克斯,在走廊的椅子上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气:“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来签字,我是阿斯兰的养母,我能签……”她紧抿了一下唇,声线颤抖地继续说道,“就算以后伊扎克恨我也没关系,不能再让那孩子受这样的苦了……”

迪亚哥帮着她把阿雷克斯抱过来,小朋友一头扎进他怀里,委屈又难过地默默掉眼泪。而迪亚哥却只想着,阿雷克斯还不到六岁,阿斯兰本来陪伴他的时间就少,现在又……他揪紧了心,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待到艾萨利亚打算跟着医生去签放弃抢救协议书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众人纷纷投过视线,伊扎克从里面慢慢走出来,朝着站在妈妈身边的那位医生说道:“我签字。”

旁边的护士瞄了医生一眼,偷偷用眼神向对方请示。那边朝着艾萨利亚看看,随即对护士点点头,意思是就让部长大人签字吧。于是护士战战兢兢地递过夹板,指着协议最下方某条下划线的空白处:“——部长,请您签这里。”

抱着阿雷克斯的迪亚哥靠了过去,但也想不出来自己能说些什么。他静静地看着伊扎克站在那里,接过护士递给他的笔,在那份协议上定定地看了好几秒。

伊扎克用力握着笔的手在不停颤抖,但当他下笔的那瞬间却再没有一丝犹豫,飞快地签下了名字。

阿斯兰在军部登记的紧急联系人和遗产委托处理人都是伊扎克,除去身为阿斯兰养母的艾萨利亚外,他是唯一能合法签字放弃抢救的人。迪亚哥也曾听伊扎克抱怨过,说几年前阿斯兰因为战友遇到类似的事,和他提过这种要求。

只是当时谁都没能料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吧……迪亚哥将脸别开,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

签名到位之后,医生立刻开出了加量的强效镇定剂。注射刚结束不久,阿斯兰便很快平静了下来,眉心不再紧蹙,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

大家都只想把他最后弥留的一点时间留给伊扎克,医生和护士们都退了出去,病房里再没有人能打扰他们。唯有迪亚哥站在半开半掩的门外,他怕伊扎克缓不过来要出事,在将阿雷克斯交还给艾萨利亚继续抱着后,就独自沉默地守在门边。

然而伊扎克只是那么坐着,握住阿斯兰的手,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表情终于舒展开的脸。他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也不愿意再去想。可是待到每每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始终在回忆着他们过去在军校里的点点滴滴。

经历了那么多,他们好容易才兜兜转转地在一起好几年。可是这次再会之前,却甚至连续几个月没能见面,只能通过视频说几句话。

上一次通话的时候,阿斯兰还在说着有空要休两天假,回来陪一陪家人。伊扎克怎么也没料到当时通讯结束前,那人留下的笑容竟然一眼万年。

如今从生离到死别,也不过是仅仅一小步的距离。

伊扎克无声无息地流下泪来,直等到天色有了第一丝亮光,阿斯兰本就微弱的呼吸渐慢渐缓,监视器上的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道直线。

他终究是告别了所有他爱着、同时也爱着他的人,在睡梦中平静地离开。

迪亚哥听到拉长的嘀声在耳边回响时抬起了头,干涸了好一会儿的眼里,又有泪忍不住落下来。

伊扎克还是那样安静地握着阿斯兰的手,迪亚哥默默看了看表,替他记下了阿斯兰离开的最后时间。

议会那边传来消息,外围暂时停战了。是真飞鸟带着萨拉队的残部不曾后退一步,和其它几支精英队一起,守住了前线的阵地。

当队员们得知队长不在了,都难过得恨不能赶来医院。但目前大家离不开正在清点集结的阵线,就只能让两个队员做为代表,将舰船上队长平日里用来替换的军服送过来。

护士们进来帮着阿斯兰清理身体的时候,迪亚哥强行将伊扎克拉了出去,他私心里不想让伊扎克看到阿斯兰最后的那副样子。因为这样的动作,伊扎克终于有了激烈一点的反应,哭着扯住拦着他再进去的迪亚哥,想要打他。

迪亚哥却是咬着牙,坚定地站在伊扎克正前方,对他说:“你打死我也行,阿斯兰一定不愿意你看到的……”他看着伊扎克在自己眼前灰白了脸色,慢慢瘫下去,认识对方这么多年,迪亚哥从来没有在伊扎克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他扶着伊扎克,将他搀到走廊外的椅子上。阿雷克斯从艾萨利亚怀里拱了过去,儿子身上的温度让伊扎克找回了些理智。他将孩子抱到腿上用力搂在怀里,低下头靠在那副稚嫩的肩膀上埋着脸,不再说话。

阿斯兰最后穿上身的军服,是迪亚哥帮着护士一起替他换好的。时局如此没法做些多余的告别仪式,匆忙间也只能定在两天后火化结束就直接下葬。

期间伊扎克回了趟公寓,想着整理些什么东西给阿斯兰带着一起走。可是找了半天,除了当年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自己在阿斯兰的坚持下买给他的永生花标本,什么也没有……

伊扎克给阿斯兰定的墓地在他父母附近,是个双人墓。艾萨利亚和迪亚哥知道这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现下总也不好多说。

火化那天还是到场了一部分特意请了假赶来做为代表的队员,真把阿斯兰留在舰船上的私人物品装在箱子里送来,对伊扎克说道:“要塞毁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队长在那上面的房间里有没有留下什么……”

伊扎克从他手里接过装了私人物品的箱子,点点头意思是谢谢了,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大家都知道部长和自家队长的关系,这个时候若还要勉强他来应答,实在太过分了,这就安静地都站在那里。

简单的追悼仪式结束,身着黑色素服的艾萨利亚站了出来,她身上唯一的饰物是当年阿斯兰送给她的珍珠首饰套装里的项链。艾萨利亚代表玖尔家对着众人道谢,同时说道:“劳烦大家在这种特殊时期特意跑这一趟,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家人会在这里等着火化结束,各位请回吧。”她朝着渐渐离去的人群微微倾身示意,伊扎克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平静得过了头的样子,反而更令人感到不安。

担心着伊扎克的状况,而且自己也是阿斯兰的好友,迪亚哥自然在众人离开后还是留下了。

火化结束工作人员让家属去入殓,伊扎克从椅子上站起身,让妈妈带着阿雷克斯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迪亚哥不忍心伊扎克一个人面对这些,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多不上嘴。他只能又像在医院里时那样,站在门口看着,心想好好一个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副几近完整的骨架,换位想想,真的接受不了……

他怕伊扎克撑不住会崩溃,可是操心了半天,却只看到那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把骨架都碾成粉末。那动作缓慢而慎重,但却并不凝滞。

伊扎克用小型防水袋装了一点骨灰,收好束口放到外套的口袋里,然后低头碾着其它的部分。

工作人员看到一侧小腿的部位下方,有两颗没完全融化的医用钢钉,于是用工具拨了出来,问道:“这个要一起入殓吗?”

伊扎克顺着那方位看过去,顿了几秒轻声说:“给我吧。”他将那两枚钢钉也一起收进口袋里,又安静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入殓结束后阿雷克斯摸了进来,抱着伊扎克的腿问他:“我能给阿斯爸爸带点东西走吗?”

伊扎克在面对着儿子的时候,总算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蹲下去问:“你想给他什么?”

阿雷克斯将阿斯兰几年前买给他的那个相片盒子吊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是我们全家的照片,让阿斯爸爸带着走,就永远不会互相忘记了。”

伊扎克哽着嗓子点点头,门边的迪亚哥别开脸在那里深呼吸。阿雷克斯把吊坠递给伊扎克,看到对方将盒子打开后,又挑了阿斯兰的那张照片出来还给他,同时说道:“这个你留好,带在身边才不会忘。剩下的给阿斯爸爸带走,就当是我们都在陪着他。”

阿雷克斯用两只手捧着那张小小的半身照片,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伊扎克起身后将吊坠盒子盖好,放进骨灰瓶,又弯腰抱起阿雷克斯,和他一起看着工作人员将瓶口封上。

之后一家人去了公墓,伊扎克蹲在旁边整理了一下真交给他的箱子。在里面看到当年自己给阿斯兰定做的那枚徽章,一个过塑的夹了两片玫瑰花瓣的书签,还有一小块上面签了伊扎克名字的石膏。

伊扎克不知道阿斯兰怎么会留着这些,他抿着唇将东西收回箱子里,只拿出一张阿斯兰小时候和父母的照片。伊扎克将那照片放到了骨灰瓶旁边,墓地便这样暂时封上了。

下一次这里开启的时候,就是我来陪你了,伊扎克在心里这么想着。

晚上迪亚哥担心伊扎克会想不开,跟去公寓里盯着对方不放。其实迪亚哥本以为阿斯兰的死会让伊扎克很疯狂,起码也该表现得很崩溃,然而那个人只是默默地在书房里整理东西。

迪亚哥看到伊扎克把今天真送来的箱子直接放到了办公桌下面最大的隔层里,阿斯兰的那些书和便签之类、还有很多小时候他同基拉的合照,以及军校时期的照片和毕业照都被伊扎克理好,分别放到阿斯兰的书柜里还有抽屉里。

做完这些他就只是坐在椅子上靠着靠背,仰头倚在那里,抬眼看向高高的书柜顶端。

迪亚哥摸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很难过的情绪肯定是有的,但这完全不像是他想象中的伊扎克对于最亲近的爱人离去时会做出的反应。

太安静了……迪亚哥想着,但却也明白这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阿斯兰的放弃抢救协议书是伊扎克亲手签的,他想无论怎样,伊扎克只会宁可自己和阿斯兰的立场互换。

只是现在走的人是阿斯兰,被留下来的是伊扎克,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伊扎克的错,只希望他自己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伊扎克在公寓里躺了几天没有去上班,谁来劝慰都不理会。他写了辞呈直接发给吉尔伯特,最后议长大人只能亲自来了一趟,进了卧室的门就站在那里,看着赖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伊扎克不说话。

安静了好一会儿反倒是伊扎克先开了口,他翻个身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半撑起身用像是几天没沾过水分的嗓音哑着说道:“你总在说打战的话会有很多人死去,就得有人来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负责。以前我不懂,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会负责的,我辞去国防部长一职。”

吉尔伯特叹口气在床边坐下,伊扎克本以为他要说教,谁知吉尔伯特只是说道:“我能懂你的心情。”

伊扎克苦笑着反问:“你懂?”

吉尔伯特扭头瞥了他一眼:“我也在战争中失去过心爱的人,而且是两次——同一个人。”

这话让伊扎克莫明其妙,心想同一个人还能死两次?当然他也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吉尔伯特面对着墙壁,默默地说起尘封的往事。

曾经那个人在战场上他不知道的地方死去,没多久后对方当年亲自托付到自己手上的最珍贵的人又一次离开,让他体会了两轮刻骨铭心的离别,一时也不知道哪一种更令他难以接受。

但现在回头看看,也照样挺过来了。吉尔伯特露出个不算笑容的笑容:“谁都有自己的伤痛,不管多深爱多难受,这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谁没了谁就活不成的。被留下的那一个总得站起来,继续走下去。”

对此伊扎克说不出半句话,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吉尔伯特望住他:“你的辞呈我批准了。”但顿了两秒,却又说道,“伊扎克,到我身边来吧。”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顶头上司:“???”

这一次吉尔伯特却是真心地笑起来:“我来带你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送你站到更高的地方去。”

伊扎克望着吉尔伯特朝他伸出的手,犹豫着动摇着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他从被子里爬出来跪在床上,抓住了起身站在床边的人。

掌心相叠的那个瞬间,世界的模样,仿佛就此在眼前展开。

吉尔伯特离开的第二天,伊扎克便重新回到评议会上班,所有人都以为他再次振作了起来,对此自然十分高兴。

然而接下来政府和联合代表之间的和谈,伊扎克却全程没有参与。民众们都认为伊扎克玖尔被吉尔伯特迪兰达尔主导的政府放弃了,惴惴不安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而伊扎克只是专注忙于自己手边的政务,他亲自表彰了在这次战争中做出杰出贡献的军人——尤其是边境地区的防卫军。伊扎克特意为他们设立了一个称号,名为『全境守护者』。

他用当初送给阿斯兰的那枚徽章做为基本蓝图,去掉了狼形图腾,换成zaft的标志,打造了全新的勋章。同时对在这次停战前最后的那场边境保卫战中驻守雅金杜维要塞的所有军人,存活的直接授予,阵亡的施以追授。

这是伊扎克在军部做出的最后一项批示,他在临时重建的边境要塞,给代表们颁发了勋章。其中有在最后一刻奋力带领着重新集结的残存部队,为pnt守住了边境的真飞鸟。

他在战后晋升为白服,带着金边的制服加身后,配上成长了不少的拔高的身形,远远看去有那么点当年阿斯兰萨拉刚归国复职时身着白服的味道。

真挺胸抬头接受了部长大人亲手递来的荣誉勋章,萨拉队残存旧部在重新整编扩充新血后更名为飞鸟队,真理所当然是新一任精英队队长。

伊扎克将勋章别在真胸口,他扬起视线,问对方:“接下来有打算考虑调防吗。”

朝着部长敬礼后,真说道:“不了,我原本便是追随萨拉队长而来,那位前辈最大的心愿,就是为pnt守住边境。身为继承了那份意志的人,我会代替他守在这里。”

伊扎克点点头,在他肩头捏了捏。

授勋仪式结束后两人私下聊了聊,伊扎克对真说,自己没有去看阿斯兰最后的样子,那人离开时穿着的军服,甚至是迪亚哥和护士帮着换的……

真却只是说:“这样也好,不看最好。”伊扎克看着他,真默默地望向虚空,说自己当年和最喜欢的人,甚至没能当面道个别。

对方病得突然,离开前在医院里托人带出话,叫他好好生活,要记得他们在一起时最美好的那些时光。

已经成长为青年的新任精英队队长红了眼圈,却倔强地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他轻声说道:“我会一直记得的,永远都不会忘。”

伊扎克这才明白,吉尔伯特说的话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而活下来的人,必须学会向前看。

他叹口气,拍拍真的肩。两人握了握手,就此告别。

之后伊扎克又找时间去了一趟阿斯兰在主卫基地里的宿舍,将对方留下的衣物收拾好,打包装进行李箱。离开时他在走廊外碰到海涅,朝着部长敬礼后海涅说自己准备申请调去边境,伊扎克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首都防卫圈不是挺好?”

海涅自嘲地说:“是挺好,安全啊。”两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海涅低垂着眼角说道,“在舒适圈里待得太久,战友们用命去拼尽全力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然后海涅神情郑重地向眼前的部长再次敬礼,伊扎克抬手回过礼。两人在走廊上互相让出位置,擦身而过各走一边。

隔天海涅的调任申请从吉尔伯特手上转到伊扎克这里,由伊扎克做出了最终的批复:同意。

这场战争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轨迹,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而仍存活着的他们依然要站直身体,仰头继续走下去。

和谈还在进行期间,pnt国家电视台在重要时段,播放了一则新闻:伊扎克玖尔从即日起,不再担任pnt国防部长一职。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此引起轩然大波。由于没有后续报导,全国上下一片哗然,各国政府和媒体也格外关注pnt这一轮的军事领导人变动。

按理说军部本该反弹尤其大,但接替的新任部长是伊扎克亲自提携的在这场战争中升起的新星,战功和人品都很能服众,军部众人就此被安抚了下去。

伊扎克在正式卸任前一天,前往军部在主卫的基地,对那里的官兵们做了最后一次演讲,具体内容没有向任何媒体公开。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自此安静地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