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城连下了几日大雨,终是在今天放了晴。逮着好兆头,街上的商贩多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再过几月便是新年,许多商队从景城出发,马蹄踏着未干的水坑踢踏,敲锣打鼓的新店开张在宣传吆喝,吵吵嚷嚷的,也难怪某些人会睡不踏实。
封季好伸了个懒腰,被窗外吆喝吵得不行,这觉是没法睡了,干脆起床洗漱,顺便问店小二要了些简单的早点,吃完后退房。
他其实刚来绵城五日不到,便觉得乏味了,这里离景都还有些距离,封季好其实也不着急走,他想给绵城一个机会再多留几日看看,万一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给他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封季好出门前不忘把蓝色狐狸面具戴好,他倒不是见不得人,只怪那该死的禁阁师门规律颇多。
他顶着暖阳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好玩的,索性叫了个车夫去就近的酒楼转转。
要说这大景江山比憋屈在那禁阁里舒服多了,封季好之前待在禁阁里,整天不是四书五经就是习武练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师父在离世前将禁阁内大小事务全交于了他大哥掌管,他也因此不必再卷入朝堂上的斗争之中。
而大景当朝皇帝又对他大哥青睐有加,后来还加封了他大哥为当朝国师,他甚至还记得一向和禁阁不对付的丞相当时脸色泛青。
没法子,谁让禁阁在任何事情上都压丞相一头,也难怪那老家伙会处处给他们下绊子。
车夫赶路,封季好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折扇望风。到了酒楼,他将些碎银子丢给车夫当跑路钱,转头潇洒的跨入酒楼大门。
大厅里头的客人不多,封季好习惯不变要了间宽敞的厢房,顺带点了壶桂花酿与几碟小菜。
一杯酒下肚暖了胃,封季好忽然被楼底下一阵叫骂吸引了去,他好奇从窗户探出头寻那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几个小厮在殴打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旁边还站着一个衣着精致的公子哥。
“该死的,臭乞丐!我们少爷给你东西吃,是你的福气!”
“少爷心善,换成其他人指不定剥了你的皮。”
“穷酸样,不服气?”
几个小厮踢踹着那脏乞丐的肚子,膝盖,脚下也是一点力气也不留,简直是往死里打,让封季好觉得更好笑的是那乞丐也不还手,任由他们欺负了。
封季好面具下的薄唇轻启咬着杯沿,定神一看,那乞丐居然略过欺压他的小厮与他对上了眼神!
好啊,好啊!封季好瞬间被勾起了好奇。
他从混乱中发现那乞丐的面部被碎发遮挡,全是灰尘但是眼睛却明亮的很,一脸不服却又向他求助。封季好觉得他木讷,老鼠挨打还偷粮食呢,天底下哪有那么蠢的家伙?
小厮见乞丐不肯道歉,便从身上拿出又粗又厚的马鞭作势抽这嘴硬的家伙,谁知鞭子刚破风而下就被封季好徒手抓住了。
“鞭下留人,好歹也是条人命,在下看公子仪表堂堂,饱读诗书,怎么做事如此莽撞?”封季好摇着折扇,好言相劝。
小厮身后的公子哥上下打量起封季好的模样,戴着奇怪的面具坏他好事,显然不愿这事就这么了了。
“你是何人!敢阻拦我们少爷做事。”他身旁的小厮狗仗人势道。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坏我好事,信不信本少爷马上让你在这绵城混不下去!”趾高气扬的男人偏偏就是不肯让步,从小厮手中夺走马鞭欲往封季好身上抽去。
原本在地上躺着不吭声的乞丐突然蹿到了封季好面前抬起手臂硬生生扛下了那那狠劲的一鞭。
马鞭啪的一声抽上了乞丐的手臂,顿时涨起来厚厚一层红,估摸着下一刻就要皮开肉绽。
封季好没想到乞丐会帮他挡下,虽然不挡他也不会让这脏东西碰到自己身上,封季好冷哼一声,暗叹这咄咄逼人的少爷也不是什么好狗。
“自然是知晓的,阁下是绵城江家幼子江怀才。”封季好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