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旁的裴景与许萝枝下了桥并未去前厅,而是朝主屋走去。
许萝枝将怀里的盒子重新盖上,“一会儿我把这个给你家小厮,带回去给我妹子,这衣裳她定会喜欢,不过这是我送的。你惹了她,想讨她欢心,自己想办法去。”
裴景沉默地看了许萝枝一眼,若有所思。
许萝枝问道:“你是不是都没有在你家娘子面前提过我?”
她早些年十分顽劣,并不常住在京城,后来成亲之后忙着自家的事情,与裴景的联系就更少了,对他的娘子也是不熟。
但他们毕竟交情有的呀,而且她还帮了他好大一个帮。
裴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不要在她面前说奇怪的话。”
许萝枝笑了:“说什么?说你之前怕她嫁给别人,所以故意让我多去王府走到,好让王妃误以为你已经搭上许家了,故而让王妃急着把她推给你?”
裴景目光一冷,浑身散发着刀刻般的肃穆冷意。
许萝枝连忙后退了步,指着前边的屋子,“我父亲就在书房里等你,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等离得远些了,她才回头瞪着朝书房走去的裴景的背影,骂道:“凶什么凶!要不是我,你能娶到心仪娘子?真是可怜了柳家妹妹,要对着这么个大尾巴狼。”
说着,她又想了想,光送一件衣裳似乎不太够,又去挑了几件首饰一同放在盒子里。
裴景心里还惦记着柳昭昭,但许之儒特意把他叫来,他也只好按耐住,但心思早就不在这边了。
他敲门说道:“许公。”
许之儒虽上了年纪,但看着气色不错,说话中气十足,见裴景来了,笑颜开展,放下手中的竹笔,“进来吧。”
裴景见桌案上画了一半的画,大约能看出是一家人围着桌子用膳的画面。
简陋屋舍,屋外飘雪,屋内燃着暖光的蜡烛。
许之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会儿画,叹道:“我已经老了,就想享齐人之乐,哈哈哈。”
裴景已然猜出许之儒的意思,问道:“许公想致仕?”
许之儒朝他招招手,等他走近些才说道:“陛下已经恩准,只是还未有正式通告。”
裴景点点头,表示知晓。
难怪今日来了许多宫里的人,连陛下也亲自来了。
如今陛下已经重新掌权,这是大势所趋,如今许之儒放权,是最好时机。
许之儒与许夫人恩爱有加,这一辈子也不成纳妾或者养外室。
许夫人生下许萝枝后,身体大伤,小病不断,许之儒为了她身体着想,之后一直没再要孩子。
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无论他们生前给女儿带去多少富贵权势,等他们百年归去,终是空。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早早的投靠陛下,以此让皇家对他们一家感恩。
许之儒:“陛下也十分看重你。这一役你功不可没,几路迂回包抄,只有你带的这一路按时赶到,孤军深入仍能大捷,陛下惜才,对你留有重用。”
“这次受封,对你来说是少了,主要还是顾及李氏一族的面子。”
许之儒说得委婉,但裴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裴景并不贪功,似想起什么,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陛下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封赏。”
许之儒对他谦卑的态度很是认可,“过些天,等我正式辞官,陛下会将我所管的那支兵交由你,并护送陛下南巡。”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这是变相给裴景表现的机会,若做得好,回京之后必然有赏。
可裴景才离开了半年之久,不想这么快又离开。
见他面带犹豫,许之儒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裴景:“多谢许公为我谋划,只是我阿娘再有几日就来京了,只能辜负许公的一片心意。”
许之儒拍了下脑袋:“你瞧我,真是老糊涂了。”
“没事的,陛下要南巡啊,就是想找个幌子给你升官,过几个月再去也成。”
裴景受宠若惊:“南巡要我护驾,是陛下的意思?”
许之儒笑了笑:“自然。”
裴景同许之儒说完话就去前厅宴席处,他还未坐稳便得知柳昭昭身体不适先回府了。
他顿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