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赌场出来,安穆夏神清气爽。
今晚月光明亮,是个好天气,风中带着些许即将入秋的寒意,使人被酒水和刺激的头脑能够稍稍冷却下来。在被安然的父亲收养之后,安穆夏费尽心机将自己雕琢成了一个符合安父心中完美女儿的形象,自然也收敛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爱好,只有在工作之后还能偶尔偷摸玩两手牌,但像这样痛痛快快打完整场也是许久没有过了。
更别提还有人送上门当冤大头。
她没想到的是主席还在赌场门口等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整场只让齐尔一个人输?”他看起来相当疑惑。“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天机不可泄露。”安穆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蓝顿警告她:“水仙夫人的赌场里,没有人可以出老千而不受到惩罚。”
“那也得是在被抓到的前提下,不是吗?”安穆夏耸了耸肩,蛮不在乎道,“再说啦,我根本没有出老千,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靠伟大的新神照拂……”
蓝顿冷哼一声,并不买账。“新神照不照拂你我不知道,但有的人怕是要迫不及待来关照你了。”
他暗示性地朝安穆夏身后看了一眼,不再多话,转身快步离去了。
“怕的就是他不来啊……”安穆夏小声说,抬眼看了看月亮,伸了个懒腰继续晃晃悠悠地往翡翠宫方向走了。
齐尔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先是搞砸了王室交办的任务,好说歹说才求来了一个补救的机会,想着来赌场玩两把换换手气,没想到输了个底朝天。这一切都要怪格洛丽亚·萨瑟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出来当什么正义使者,临毕业才针对他,早干什么去了?
伪君子!窝囊废!哗众取宠的小丑!齐尔朝地面上狠狠啐了一口,野兽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少女的背影,目光中跃动着仇恨的火苗。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也玩儿把阴的,齐尔心想。他并不像别人一样惧怕萨瑟兰家族显赫的家世,都是翡翠宫牵着的狗,只有谁比谁好用,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更别提格洛丽亚将回到南郡已是众人皆知板上钉钉的事,而他将一生享受陨星城的庇护,既然如此,让萨瑟兰小姐吃些无伤大雅的小亏,想来也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齐尔忍不住心潮澎湃。更不要说,格洛丽亚像是特地为他行方便似的,一转身拐进了一道小巷。或许她是要抄近道,齐尔并未怀疑,快步跟了上去,手上捏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魔法光团,预备看准时机予以一击,却没发现他周围的景物正在悄然起着变化。
等他跟着前方人影再一拐弯,脚步不由一顿。
格洛丽亚不见了。
“一九九九年七月,恐怖大王从天而降。”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格洛丽亚,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齐尔控制不住头皮发麻。
于此同时,前方的巷道一分为二,无数植物根茎仿佛有生命般虬结缠绕,缘墙疯狂生长,直到近乎小臂一般粗细,顶端白色花苞怒放,像是一张张巨口择人欲噬。
还没等他错愕,一股力量将他往前一推,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往前踉跄一步,脚落地时触感不似寻常地面,柔软而有弹性,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踏入了什么庞然大物的身体内部。于此同时,一个声音贴着他后背响起。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里的第一位客人。”
什么?齐尔很困惑,他回过头,看到一位红发女子正彬彬有礼地朝他微笑,他潜意识觉得女人的相貌有些眼熟,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