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玖只觉浑身无力，睁眼都耗尽力气。

“醒了？”楚涧离虽问，眼里却满是不屑。

她的眸子陡然冷下来，“何故？”

“何？”楚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姬玖嘴唇泛白，自己起身，“殿下又何故下毒害我？”

楚谟冰蓝色的眸子也降下温来，“陷害你的人我已经逐出府去，况且是我救了你，你就这般无礼对待自己的恩人？”

姬玖一手撑着床沿，一边道，“殿下若是真想杀我，何必大费周章，殿下如此恨我却又不能除之而后快。”她带有明显的挑衅，却字字直击他内心。

楚涧离轻挑眉，目光如炬，“一，我并不恨你，二，你的命的确得好好留着。”他特地咬重‘好好留着’几字，倒是让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危机。

她眸子微凉，嘴角牵扯着笑意，“殿下借我将那小丫鬟赶出府去，连一个婢女的去留都还要利用女人，王爷可真是做的窝囊。”

楚涧离微诧异，不过一介琴技，胆敢同自己这般讲话，眼神一横，狭长的杏眼里透出的凉意仿佛冻住了周遭的空气，

“好大的口气，这般随意揣度人心的人本王可不大喜欢。”

姬玖看着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但眼里却不敢有半分畏惧，

“殿下自幼生长在皇室，怎么可能不知起阳草和蜂蜜相混有剧毒？倒是我一时大意了，居然会相信你让我安宁片刻。”

楚涧离表情淡漠，假装不知，

“我怎知你会食用大量蜂蜜？”

姬玖忍不住咳嗽两声，用袖子稍稍拭了拭嘴角，“殿下先是关我几日，送来皆是糟糠之食，料定我不会食用，今日大厅，不管我是否会吃，都会在我房间里再备些与蜂蜜水相克之菜，竟将我的茶水亦更换，好大的手笔，再将这一切都栽赃给那个小丫鬟，殿下好手段。”

楚谟一时不语，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有些想笑。

话还未闭，面前的女子已经靠着床头柜眯着了眼睛，想来是太累，刚刚郎中说她身体虚弱，还不适宜，咳，房事。

兰梓被逐出府去，她原就是沈丞相赠与南安王府的人，楚谟正头疼想如何拔去这颗眼中钉，姬玖误打误撞正好撞上枪口，不用白不用。

楚涧离吩咐下人服侍她好好睡着，但直到申时姬玖都不再有醒来的痕迹，嘴唇煞白，面容憔悴，楚涧离在她昏迷的期间一直前去探望。

这女子的谈吐也不似乡村野妇，只是她身上的疑点还有许多，楚涧离并没有对她完全放下心来。

昏迷的她，倒不如第一次在鹤仙居相见时候那般有生机，并非妖艳魅惑，也并非倾国佳人，却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雅素丽，像朵未曾娇饰的白莲，睡着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下人告诉楚涧离，无论何法子，汤药都灌不进她嘴里。

他坐在榻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实在过于微弱，

“子阳，去找那位跟随在她身边的那位女侍，速速带回王府。”

“是。”

叶子阳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简歌带回。

简歌心急如焚，“民女见过王爷。”

楚涧离见简歌到来，起身，“你来给你家小姐喂药。”

简歌连忙上前，跪在床前，“小姐，小姐，小姐”

“为何你家小姐服不进药？”

“王爷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幼遭父兄排挤，受过太多虐伤，大公子有次趁着小姐熟睡强灌下去一杯毒酒，幸好小姐被惊醒，奴家这才将小姐救下。”简歌不免伤感，“此后，不免是谁，小姐只要是睡着，她什么都喝不下去的”

叶子阳表情微变，倒是与自家王爷的历程不相上下，想也是个可怜人。叶子渝却抱着手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