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十五年,灭金羌,大肆杀戮羌人,将其驱逐,众人流离,金羌的历史慢慢消亡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腊冬飞雪,清扬的歌曲越过寒冰传往江南大地,正是鹤仙居艺伎曼妙的乐音。鹤仙居地处京城最繁之地,方圆岭竹遍布,要数冬景最为引人,真真可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彼时白云白雪盖在鹤仙居顶,似是天与云与楼一体,就好若是让人在寒冬里唯一的暖楼。牌匾上挂着的三四盏橘色灯笼,既朦胧又迷离。
“姬玖,你的琴落灰了,你还的要吗?”一个散着秀发,打扮妖艳的美姬一袭红纱,倚在门框边傲慢地打量着室内,及室内的女子。
室内茶桌上还氟起丝丝热烟,那女子端跪在地毯,手里端着一杯玉壶青松杯,小啜了一口,慢慢放下。被唤为姬玖的那女子妆容淡雅,举止不徐不疾。她长发束好,淡青湛蓝眸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哀伤,空灵又乏神,她上眼敛修长的睫毛似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那女子,是为长安城鹤仙居第一琴师,更是亡国金羌九公主。
“喂,你哑巴了?”那似火美姬微微动愠。
“放肆!”是坐在北边侍座上的的另一个女子,简歌,姬玖的侍女。
“哼,简歌,姬玖也不过就是个女伶和我们一样的贱婢,还真把她当成什么千金大小姐了?”美姬虽不依不饶,讲话却十分留分寸和回旋的余地。
“你”简歌正欲发作起身,姬玖在桌下用右手摁住她,桌上的左手缓放下青松杯,睫毛微颤,道:“今晚有表演。”
“姬玖,”美姬见她肯搭理自己,赶忙进屋到她右边,跪坐:“今晚的演出你能同我帮韩夫人讲讲让我做领舞吗?”稍顿,从袖口摸出一支金玄风菱钗,从桌下悄悄递交到她手中:“这是我最宝贵的一支,麻烦姑娘了。”
鹤仙居的主人韩夫人,最重要金银珠宝,最是讨厌她们私下做这些交易,因为她觉得仿佛所有的财务都应归她所有。
姬玖不曾瞧过那钗,单用手摩挲了一下,又端起小杯,轻啜,半晌:“你去领过【四面楚歌】虞姬的装束。”放下小杯。
“这便多谢姑娘了。”美姬知道她这是答应了,欣欣喜喜起身跑掉了。
“殿”简歌自知失言,立刻改口:“小姐,您为何要帮上官那贱婢?”
“想必今日会来什么人吧,”姬玖将那菱钗交于简歌手中:“拿去当了,夭夭的学费便够了。”她总是这样不徐不疾。
“是。”简歌行礼,正欲起身。
“简歌,如今金羌已灭,你我都只是普通人,不必再拘礼。”
“小姐,您在一日,羌国在一日,礼仪便存一日,臣断不可僭越。”起身又行揖礼,方才退出方室。
姬玖饮完茶品,起身望着窗外正值寒冬,似柳絮飘飞的雪花,北风凛冽而来。她身上不过浅裹几件丝织品,是一点也不能御寒的,此刻正在风尖口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刺骨,她的心早已死了,疼得麻木了。一些许烈风挑起她两肩处的青丝,肆意品尝着她发间的浅香。
她的琴艺是如今这长安城中的一等,宫中曾遣人请过她为前圣上贺寿,却被她称身体抱恙婉拒,因为,大魏的皇宫令她犯吐,可她彼时还未计划周全,况大魏不比金羌,女子身份不如男子,男尊女卑。所以,她得忍,待有朝一日,让大魏也尝尝疆土尽失的滋味。姬玖曾发过毒誓,与大魏,不共戴天。
“诤——”悠扬的琴音在纤纤玉指中上转下婉。
老远有欢笑声离姬玖的房间愈来愈近。
“哈哈哈,瞧您说的,您能看上姬玖是她的福气”说话刹那,芳室门被滑开,正是打扮雍贵的韩夫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位青年男子,那男子左侧配着皇室贵族才能配备的御剑。此人为安和,禁卫军的领军。
“姬玖,还不赶紧拜见安将军。”韩夫人催促。
姬玖停止抚琴,并未起身,颔首:“见过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