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雪已停,只能听到雪水顺着屋檐瓦片缓缓滴落到地面上的稀稀落落之音。
尺玉从绒毛垫上打了一个滚掉落在地面上,顺势伸了一个懒腰,这时它耳朵微微一动,两只猫眼紧紧顶着床榻,似乎是感受到床上人儿的呼吸声有些不对劲。
过了一会,它一跃跳上床榻,尾尖轻轻扫过宴妤的鼻尖,歪着脑袋凑近她的脸庞。
宴妤被猛得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与猫眼相对,吓得她差点一掌扇过去把它拍飞。
“尺玉…”话还未说完,嗓子内发痒让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一边用手拨开尺玉的脑袋,侧头捂唇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夜晚宁静,声音总是必不可免的放大了许多。
接着外室灯火燃起,守夜的丫鬟连忙推开了内室门小跑到床前轻声问道:“公主可是哪里有不舒服”
宴妤极力控制着发痒的喉咙,声音有些颤抖:“水…”
丫鬟赶紧应了一声连忙去倒了一杯水,再次回到床边,单手将宴妤缓缓扶起,这时她才发觉公主身上十分烫。
等到宴妤喝完水,丫鬟连忙给她掖好被子,有些焦急地说道:“公主,您身上好烫,奴去叫太医来。”
“无碍,在被中捂一捂,明日就好了。”宴妤唤住她。
“这事怎么能拖呢,奴很快就回来。”说着便提起灯盏朝外走去。
门和窗户关得十分牢,炉火也烧得旺盛,但宴妤总觉着一阵阵发冷,只好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缩成一团取暖。
皇宫离公主府有些远,皇上就怕有突发情况来不及叫太医,便特命叫了一位太医居住在公主府内随时等候差遣,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诊治。
这时便派上了大用场。
顿时公主府灯火通明。
顾璟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微微蹙起眉头,这夜里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吵闹
此时明月当空,月光缓缓照在地面上,映得还未消融的雪像白玉般泛着莹莹光芒。
就算那明月都比不上公主府亮堂。
他随意堵住一个侍卫便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怎得如此大阵仗”
侍卫本想发怒,见是哪个不长眼地拦了他,发现是顾璟,便敛了神色,叹了一口气道:“公主夜里发了热,刚请去了太医诊治。公主平时很少生病,这次又病得急,难免都会担忧些。我还要去外面买些太医要的药,时间不等人,我先走了。”
语罢,便拿着牌子朝公主府的侧门走去。
顾璟眸中闪过深深的担忧,望着那侍卫运去的背影有些发愣。
他在这里住了三年,自然是知道公主平时极少生病,这次生病可能怪了他。
如若不是自己非要拉着她在雪还未停的时候出去堆雪人,受了寒风,就不会发热生病了。
总归都是他的事!
顾璟也顾不得外袍还没系好,便朝宴妤房中跑去。
隔着窗棂就能看着房内外室人影幢幢,却无一声言语,十分安静。
宴妤躺在内室的床榻之上,额前敷着一块白净湿帕,白皙的俏脸上因热气染上了一层并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毫无血色。
芸淑侯在床帐外十分焦急地看着一旁的太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中扶着三根红线,红线另一端探入床帐内,系在宴妤的右手腕上。
过了好一会,太医才站起身子来,示意芸淑将红线从公主手腕上解下来。
宴妤任凭芸淑将手腕上的红线解下,在另一个丫鬟的伺候下坐起身来。
指尖微微抬起床帐露出一丝缝隙,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里传出:“孙太医,本宫这热是因何而起呢?”
孙太医微微俯身,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公主是因寒气入体导致寒凝经脉,造成气血瘀阻而生热,所幸还未侵入五脏六腑内。”
芸淑将红线解下递到太医手中,忙不迭地问道:“孙太医,公主何时能退热啊”
孙太医将丝线缠绕起来放进药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