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舒服，就一会儿，西弗勒斯。”露易丝毫不在意地伸展手臂，任由雪花落在她的鼻尖，“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也许我该直接把你交给庞弗雷夫人。”

“这点还是放过我吧。”露易丝晃了晃手中的皮鞋，“没想到跳舞是这么消耗体力的活，我感觉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谢谢你叫我出来，西弗勒斯，只不过这样你的糟糕形象又会被传得更广了--在圣诞舞会带走学生训斥，不解风情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无所谓地挪开视线，他并不在乎这些。

“我们好久没来这里了。”露易丝怀念地看向他们曾经的秘密基地，冬天的灌木褪光了叶子，白雪替代了满眼的绿色。

魔药教授没有看向灌木丛，而是一直远望着湖面：“没有必要来了。”

的确没有必要了，因为他曾经想要在这看到的人已经不在。露易丝的胸口有些苦涩，似乎被雪浸入了心肺，这里有着他们的回忆，但斯内普的记忆中只有莉莉那头闪耀着日光的红发。

少女背着手，发泄踢开了脚下的雪，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又该往哪儿去。

“太冷了，我回宿舍了。”露易丝提起手中的鞋，转身往城堡走着，雪地上落下一串她小巧的脚印。斯内普依旧站在原地，默默地看向少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不及之处。

难得的圣诞舞会在热闹中落下帷幕，所有人都玩得十分尽兴，除了早早离场的露易丝，她连妆都没卸，抱着枕头趴在柔软的鸟窝床上。

“露易丝，你怎么先走了？”玛格丽特满脸笑意回到宿舍，早已习惯社交场合的她对于这种场面驾轻就熟，不如说没有社交辞令的年轻人舞会更让她开心。

“太累了，我果然不习惯这样的娱乐方式。”露易丝将脸转向舍友，今天的消耗让她身心俱疲。

“没有什么收获吗？”玛格丽特手持魔杖帮露易丝收拾起礼服与妆容，“你的初次社交登场很成功，我敢说其他人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露易丝却没有接话，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至少还有一个人并未对她的改变有任何表示。

脑后的棕发散开放下，铺满了肩头，露易丝感到困意袭来，在温暖的床里很快便坠入了梦境。

地窖的冰冷包裹全身，斯内普没有在意，今夜的舞会并没有给他带来些许愉悦，而是让他的心情更为焦躁。

他走向办公桌，准备把残留着冰雪寒意的外套放下，却发现桌上摆放着大得夸张的包裹，在单调的室内格外显眼。

只愣神了几秒，魔药教授便知道了是谁的杰作，知道办公室口令来去自如的仅有一人。

斯内普用魔杖打开了包得并不严实的外层，五花八门的物品猛地滚满了不大的桌子，有魔药相关的古书，有奇怪的甜食……

一张画满花纹的纸张落在地上，斯内普皱紧了眉看向上面。

“攒了不少的圣诞礼物，一次性送出，希望你喜欢--露易丝。”

数了数礼物，正是自从那个雨夜后度过的圣诞节数量。

斯内普沉默着看向眼前凌乱的桌子，不发一言。

霍格沃兹的特殊活动就这样归于平静，而对露易丝来说她的生活似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不知为何，开始有各个学院的男生有意无意地接近她，有询问课业的，有打听假日安排的，甚至还有送草药盆栽的。

但露易丝为了自己的目标并没有时间应付这些献殷勤的男生，下课后只能抱着自己的课本脚底抹油。

在思考了十秒该躲去哪里看书后，她果断转身跑向地窖，不容分说地一头闯进了斯莱特林院长的老巢，霸占了堆满教学材料的办公桌。

“我想霍格沃兹的图书室还不至于人满为患到塞不下你一个人。”斯内普因为独享的私人研究魔药计划被打乱，语气不是很好--虽然和他平日的口气并没有太大区别。

“别赶我走，我只是想在你这避避风头。”露易丝熟门熟路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只有你这他们不敢进来。”

在霍格沃兹还没有哪个学生敢闯进斯内普的办公室，这对所有学生而言约摸等于恶龙的巢穴。

“他们？”斯内普停下了称量药材的手。

“噢，一些……男生，虽然他们很友好，但并不是急着让我帮忙，似乎只想和我说说话，然而我更想花时间在学习上。”露易丝将肩上的麻花辫放至身后，舞会结束后，丑小鸭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打扮，再次淹没在人群中。

“一群被本能支配的愚蠢生物……”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评论，说完他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露易丝没有在意刚刚说话的内容，掏出她的铅笔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认真学习起来。而背对着少女的斯内普似乎也专注于眼前的坩埚，一丝不苟地搅拌着逐渐成型的魔药。

原来总是缠着自己的少女，也许有一天会与莉莉一样，走进不知哪来的心爱男生的生活，然后慢慢离开他身边的狭窄圈子。

斯内普脑中慢慢泛起这样一个念头，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向心底，将竖起的壁垒打出深深浅浅的沟壑。